中秋很快就到了,縣學放了三天假。張小北提前給家裡每人買了禮物,收拾好行李後,就到潘家食肆去跟姐姐彙合。到了食肆一問,潘雲博一臉為難地說,中秋節他們還要忙到下午,因為縣裡有個頭臉的人來他們這裡訂了一桌酒席,張小草做為廚子就沒法離開的。
不過,潘雲博說做完飯後,會讓趙清河駕著馬車把張小草送回家。張小北不想等到中秋那天再回去,便決定自己先回,反正他姐有趙清河送。
張小北又問黑妮要不要一起回家,黑妮猶豫了一下說她不想回去。張小北也表示理解,換他他也不想回去。黑妮不回家,抽空出門買了幾斤點心和一隻燒鵝,還有一壺酒,她把東西交給張小北,張小北以為她是給家裡帶的,便說道:“好的,我會把東西送到你家的。”
黑妮搖搖頭:“不是給我家的,是給你家的。”
張小北一怔,黑妮低著頭解釋道:“以前我總吃你家的,如今我也掙錢了,就想買些東西給叔叔嬸子嘗嘗。”
張小北想了想,便收下了,說道:“那我代我爹孃謝謝你了。”
張小北想著既然趙清河要送大姐回去,趙清海也回來了,他也邀請他一起去,趙清海正愁沒地方去呢,自然是高興地答應了。他說,他要跟趙清河一起去。
張小北想著今年二伯一家也去,再加上趙家兄弟,他得多準備些東西。
他帶著趙清海一起到街市一通狂買,給她娘買了根銀簪子,給妹妹買了頭花,零嘴。他想了想,決定給二伯母也買根簪子,給二伯打了一斤酒,還有小多,跟小花的份額一樣。至於二姐,他聽說二姐最近在學繡花,便買了各種顏色的絲線和一些繡樣。另外又給包括張小葉在內的三個姐姐各買了一盒面脂和胭脂。一切都買完了,他想想黑妮又是給他送書又是給他爹孃買東西,他還沒回送過她什麼。這是張小北第一次給親戚以外的女孩子送禮,多少有些犯了難。不過,他想著黑妮平常總在廚房裡洗碗幹粗活,時間長了手會變粗,冬天也會龜裂。便給她買了一種防裂的面膏,可以擦臉也可以擦手。
當黑妮收到張小北送的面膏時,既受寵若驚又不知所措。
廚房裡一同打雜的大娘用意味深長地眼神看著黑妮,一個勁地追問是誰送的。她們還以為是哪位夥計送的。當得知是張小北送的時候,不由得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不過,她們一想到兩人是同村又是鄰居,覺得也能理解了。
黑妮見眾人這麼打趣她和張小北,趕緊急聲辯解道:“你們別這麼說,我從來沒敢這麼想過。”
大家笑得更狠了:“人家都送你東西了,你還有啥不敢想的。”
這件事是越描越黑,黑妮簡直是欲哭無淚。
還好張小草出來幫她解圍,向大家解釋說,自己弟弟從小就心善,這次是給全家都買了禮物,估計是想到黑妮孤苦無依才順帶給她買了一件禮物。張大廚房都發話了,大家自然是給面子的,當下便一鬨而散,幹活去了。
張小北在八月十四回到了家裡。
他才兩個多月沒回來,家裡變化挺大。首先,是家裡多了四頭豬,兩條狗,那兩條半大的狗崽子沒見過他這個主人,總拿警惕的眼神盯著他,時不時地嗚嗚幾聲,因此被胡氏教訓了幾頓。
不但豬圈擴大了,家門口的池塘也挖深了加寬了,準備養魚和種蓮藕。張小北一問,得知是二伯跟他爹一起挖的。他心裡愈發感謝這個二伯,便把給他買來的東西拿出來說道:“這是送給二伯家的禮物,我啥時候送去好?”
張耀祖問道:“那你爺奶有嗎?”
張小北搖頭:“我給忘了。”張耀祖沉默了片刻,什麼也沒說。
胡氏趕忙打圓場:“我說他爹,中秋的節禮咱不是昨天就送了嗎?”
張耀祖悶悶地說了一句:“隨便從家裡拿一份東西,就說小北買的。不然,要是爹孃知道了,心裡肯定不好受。”
張小北倒沒意見,他買禮物完全是隨心,沒考慮那麼周全。不過,他給二伯送禮物倒不急了,等到他們來過節時再送也行。
他接著給大家分發禮物,每個拿到禮物的都很高興。
尤其是胡氏趕緊戴上兒子給買的就銀簪子,對著鏡子看個不住。
張小北把黑妮送的禮拿出來時,張耀祖不由得誇道:“這孩子心地真不賴。”
胡氏也道:“是呀,這孩子多好呀。這黑大富兩口子不會做人,但凡他們對黑妮稍好些,這孩子以後肯定想著回報他們。”
張小北一邊分禮物一邊說了些食肆裡的事,胡氏和張耀祖聽著閨女在潘家食肆裡混那麼好,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斷過。
張小北又隱晦地提過潘掌櫃有跟他家結親的意向,多少得讓爹孃有些心理準備。
果然,胡氏和張耀祖聽到訊息,先是一臉愣怔,接著便是高興。潘雲博他們是見過的,一個挺好的小夥子。潘掌櫃這人處事雖然圓滑精明,但沒有尋常的生意人的那種狡詐算計。而且,小草嫁入潘家,手藝也有了用武之地,這可是兩全其美的事。
胡氏笑道:“本來還有人來說媒呢,我還想著等你姐回來問問呢。現在也不用問了。”至於以前提親的那幾家,早已經回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