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學低聲嘆息著搖頭,那表情,活脫脫跟一個教導主任看見了失足少女意圖勸道,偏偏那失足少女還不聽似的。
譚琰簡直要被惡心得牙疼,正準備放大招呢,就聽見房門再次被推響的聲音,緊接著,歐陽流霜略帶調侃的話語就隨之響起:“大家都在啊,大清早的,真熱鬧呢。”
歐陽流霜可不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他進來之後,只稍微間隔了一小段距離,辰風炎也跟著進來的。
辰風炎明白自己是受到了某種東西的影響——說不好聽一點,就是被人給算計了。
於是,一大早就發現自己陰溝裡翻船的風炎將軍,心情就變得出奇的差,這還是看著屋內有譚琰在,稍微收斂了一點,這要是沒有譚琰在,他估計就要陰氣外放了。
但這一次,即使譚琰坐在桌邊和他抬手打了個招呼,辰風炎也能看出來,這些人圍成一圈,那架勢,是在興師問罪呢——最關鍵的是,問的還是譚琰一個人。
感情是看著譚琰難得落單,想要從譚琰身上找回場子?
辰風炎冷笑一聲,一揮手,也不要林學等人的行禮,冷聲道:“這是在做什麼?”
林學有些尷尬,還是起身,對著辰風炎和歐陽流霜拱了拱手,道:“兩位公子。我們懷疑譚琰姑娘和阿初阿柳的死有關……”
不等林學說完,辰風炎的臉色就驟然黑了下來,冷笑著看著林學,一字一頓,道:“你的意思,你懷疑譚琰,就要這麼審問她?還是帶著你們所有人?”
歐陽流霜補充了一句:“其他人呢?”
不用數人頭也能發現在座的人人數不對啊,其他人都去哪兒了?昨晚太好睡了,以至於今天大家集體賴床?
林學以及老人女人的眼中都帶出了悲痛,沉默片刻,林學緩緩道:“其他人……都死了。”
譚琰忍不住冷笑一聲:“你們穿戴都挺整齊啊,看看時辰,現在也不過是寅時三刻。我來算算時間,起床、洗漱、換衣服、召集人手……哦,還是有人挨個兒地敲門過去,有人應聲兒就把人叫出來跟著自己,沒人應聲兒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直接推門進去。可是這樣算下來,你們可要寅時不到就起床呢。”
林學的眉頭微微皺起。
譚琰最後下了結論:“男女老少的作息時間是不一樣的。要說你們當中有人習慣早起,我倒是還能相信,但是所有人都早起……現在又沒事,你們起這麼早,卻是為的什麼呀?”
林學笑了笑,試圖緩和氣氛,但他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被噔噔噔的腳步聲給打斷了,緊接著就是縱川那急吼吼的大嗓門在樓梯口響起:“小姐,風炎公子,歐陽公子,外面來了一隊官差,說是要拿小姐呢!”
譚琰看了林學一眼,起身,走到辰風炎身邊,抬手捏了捏辰風炎的肩膀,先讓他把臉色收一收,那麼臭,萬一嚇到人怎麼辦?就算嚇不到人,嚇到貓貓狗狗也不好呀。
這一次,林學的表情也就不是僅僅用尷尬能夠形容得了的了。
譚琰淺笑著開啟門,對著站在樓梯口左顧右盼地等著譚琰發號施令的縱川招了招手。
縱川當即樂顛顛地跑了過來,邊跑,還邊問:“小姐,需要屬下把他們全都打出去嗎?”
林學的表情頓時更加難看了。
譚琰也忍不住撲哧一聲輕笑出聲,道:“不用。”
回頭看了一眼歐陽流霜和辰風炎,譚琰道:“正好,我也有點事情需要到衙門裡面去辦。今個兒也算是搭了一趟順風車,你們就在這裡看家吧。”
辰風炎眉頭微皺,也不管譚琰會不會不高興,直接拒絕:“我不同意。”
譚琰挑眉:“你不同意?是誰中招了我卻沒事啊?”
譚琰這是直接踩了辰風炎的痛腳,本來心情就很糟糕的辰風炎,臉色頓時就更加差了。
笑了笑,譚琰示意縱川先下樓去安撫好那些官差,免得這些已經習慣了暴力執法的人打壞了他們樓中的一應傢俱器物。
要是真的發生了這種公門中人損傷平民百姓家中財産的事情,譚琰是一定要找上門去讓人家賠償的——到時候,你說一個百姓站在公門口大聲宣讀欠條,那能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