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風炎覺得他有點意思,就轉向邊上的靈物問:“他是你們中的代表?”
那四個靈物正湊在一起撇嘴呢,突然聽辰風炎這麼問,面上的神情還沒有收回去,又驟然參雜了驚訝,顯得有些滑稽:“啊?它?才不是。”
另一個靈物介面道:“我們也不知道它活了多久,但有什麼事它基本上都會參上一腳,卻每次都躲在最後面,油嘴滑舌沒個骨氣,也不知道活著幹什麼。”
“哦……”辰風炎輕輕挑起眉頭,低頭看那稚童樣子的靈物。
稚童依舊笑眯眯的,只是笑容有些狡黠,絲毫沒有因為那四個靈物的話有什麼不安或者愧疚的樣子,相反,那大大的眼中流露出相當自豪的模樣。
就連一般的靈物都不知道它活了多久啊……辰風炎的眼眸微微暗了下來,很好。
那邊譚琰和辰風炎在墓葬群中分開,在外面的宋燁修倒是經歷了好一番雞飛狗跳的擔心。
他在接到自己半生傳來的訊息,說是譚琰已經碰到他的時候,心中不是沒有驚訝的。
因為早些時候宋燁修將半生留在墓葬群中,打得並不是讓自己的半生去幫助譚琰的意思——當時他對於自己有女兒存在這件事,還只是隱約得到一點風聲,還處於懷疑階段,根本不會想那麼遠。
宋燁修將自己的半生留在墓葬群中,是想要藉著半生在墓葬群中修煉之後,得到那個最古老的秘密,來幫助他提升自己的修為。
宋燁修的本事不差,也有天賦,在加上他有著照國皇族血統,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宋燁修都是理所當然的天之驕子。
但這個天之驕子,在十五年前和某個青衫男子碰面之後,就陷入了“既生瑜何生亮”的終極感慨中。
而讓他十幾年如一日地産生這種感慨的人,是東國國師——洛未。
洛未其人,基本上屬於仙風道骨憂國憂民悲天憫人不食人間煙火的典範,就好像他真的是上蒼派到凡間化解人間悲苦的神靈一樣。
宋燁修自己也是國師,在照國,宋燁修也是受到萬人敬仰的存在,他手中的權勢甚至大到能夠幹涉帝王的決定、能夠撼動一個百年大族的地步。
但是沒關系,皇帝不會對他怎麼樣——因為小皇帝自己也知道,他這個皇位是自己的皇叔爭取來的,宋燁修看著野心勃勃,實際上是最遵循皇家禮法的人,他對皇位沒野心,他只是習慣了,習慣了這中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的痛快感覺。
直到有一天,宋燁修再次踏足東國,遇見了那個十五年前一同見證了對方狼狽模樣、一同站在國師之位上、接受萬民敬仰的東國國師,洛未。
此時的洛未已經褪去了十五年前的青澀模樣,變得更加悠然也更加出塵,他的眉眼還帶著年輕時的赤子情懷,但是他垂眸看人時候,那種悲天憫人的氣息頓時撲面而來。
而宋燁修,張揚尊貴霸氣亦正亦邪,他什麼都有,就是缺了洛未的這種超然物外的氣息,這種似乎撼動整個天下也不會讓他變色的鎮定自若。
到底缺了什麼……
宋燁修一度很是焦躁,也就操控著墓葬群中自己的半生下死力去修煉,也正是在那個時候,靈物宋燁修才成了墓葬群中靈物的首領。
彷彿看出了宋燁修的不安,洛未主動來找宋燁修談話,公主也在——三個人的感情糾葛經過了時間層層疊疊的沉澱,已經沒有了當年劍拔弩張的模樣,當三人都坐下來的時候,氣氛甚至是有一絲絲溫馨的。
當時年少,說的可不僅僅是無知,還有那一段再也回不去的天真和純粹。
那一晚,洛未將很多從來都沒有和別人說的心事說了出來,作為交換,宋燁修也將自己這麼多年的困惑和鬱郁講述出來,當最後的話題說道對方的身上,宋燁修發現,他胸中的那一股鬱悶之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了。
要說宋燁修不感激洛未那是不可能的。
即使沒有這一晚上的談話,宋燁修對於洛未的感情也很微妙。
洛未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會被利益收買的人,所以在當初將譚琰託付給洛未的時候,宋燁修覺得很放心。
但是他沒有想到,自己那很有主見也很敢作敢為的女兒,竟然喜歡上了辰風炎而不是歐陽流霜,再後來宋燁修還聽說了歐陽流霜為了譚琰斬斷了紅線,簡直如同晴天霹靂。
譚琰這是做了這一輩子最壞的選擇了。
宋燁修是過來人,他的感情經歷雖然不豐富,但拿來教育後人卻剛剛好。
他在剛剛接觸感情的時候,接觸的是宮廷中的女子,那些專門被培訓來服侍皇子子弟的女子,嬌柔美好端莊溫婉,足以滿足任何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
再往後,就是他無聊之下去了東國皇城遊玩,然後……就沒有然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