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自從全程看完了譚琰的成親典禮之後,回到自己的山莊就開始發燒,雖然只是低燒,行動也沒有受影響,就是精神虛弱了點,但還是讓宋燁修緊張得不行,日夜不離步步緊跟地守在她身邊陪護。
要說這兩家雞飛狗跳還屬於正常範圍——畢竟他們日常沒事做的時候,就喜歡給別人找不痛快,這下風水輪流轉,很正常。
但是代表天意的祈天殿中也出現了異常,這就不是那麼正常了。
印主吸收了祈天殿中大部分小印主的生命力之後,又趁著墓葬群印主師祖生命力外洩的時候,在侍童的幫助下溜了進去,順利李代桃僵。
這本來是一件對於祈天殿很有好處的事情——洛未在辰家墓葬群上受了委屈,侍童自從知道這件事之後就一直心心念念著要幫他報仇。
將印主送進去的這個舉動,洛未看在眼裡,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心中其實還是有些波動的。
印主這種東西本來就不容於天地,雖然這一代的印主被譚琰馴化了,可這種吸收同類生命的能力還是太過陰毒,有損天德。
這種事情發生在祈天殿中,不知道會不會為殿中的人帶來什麼不好的影響。
而侍童則沒有這些顧慮,他安慰完洛未之後,還不忘在世俗之人面前造勢,在這種人心不穩的時候,狠狠地為洛未賺取了一把聲望。
洛未等了三天,也沒有等到天道報應,心中逐漸就放下心來——事不過三,最早的意思並不是說犯錯或者做一件錯事不應該超過三次,而是指天道迴圈從看見人做有損天德的事情到降下天罰的時間不會超過三天。
誰知道,在第四天洛未起的時候,就看見自家親愛的小徒弟苦著一張臉跑過來敲自家的房門,一臉焦急偏偏還什麼都說不出來。
洛未有些驚訝,探查了歐陽流霜的喉嚨之後,並沒有發現有任何的異常,他還以為是歐陽流霜又在和他開玩笑了,也沒怎麼重視。
正巧宮中傳來訊息,鬱竹正請洛未進宮佔蔔天象,洛未也就換了一件衣服,急匆匆地進宮去了。
自從辰家墓葬群被開啟之後,整個大陸上的天象就開始不正常,最近一些地區更是常常出現異常反常的天象,這讓所有人的心生警惕。
鬱竹正身為一國之主,有這方面的關心和擔憂也屬於正常。
鬱竹正所要做的,可不僅僅是命令百官在政治上做出成效,還需要洛未的幫助來穩定民心。
歐陽流霜掙紮努力了半晌都沒能得到自家師傅的關心,頓覺一顆純純少男心受到了眼中的傷害,正想去找侍童訴苦呢,就看見侍童姿態優雅地走上了樓。
歐陽流霜激動地沖上前去,一把拉住侍童的手,張了張嘴吧,只能發出幾聲細細的嘶啞的抽氣聲,不由更加頹唐了。
侍童的腳步頓了一下,眼睛轉向他,但焦距卻沒有對準,輕聲道:“流霜公子?”
歐陽流霜很快就發現了他的異常,想了想,伸手在他手背上寫道:“你看不見了?”
侍童點了點頭,面上平靜依舊,絲毫看不出突然失明對他有什麼了不得的影響。
歐陽流霜忽然覺得自己只是因為不能講話就這樣大驚小怪實在是有失體統,面上一點一點燒起來,往後退了兩步,鄭重地在侍童手背上寫道:“我一定會努力的!”
侍童眉頭微皺,開口依舊是能夠蠱惑眾生的柔和音調哦,道:“流霜公子要努力什麼?”
歐陽流霜愣了一下,慢慢寫道:“我一定能夠撐起祈天殿的……”
侍童抽揮手打斷他,道:“祈天殿自然有國師來撐著,公子還能再享許久的清福——不過。”
侍童微微側開身子,讓出樓下的通道來,對歐陽流霜道:“現在國師不在,樓下種種奇景侍童也看不見,萬望流霜公子能幫忙安撫一下眾人。”
歐陽流霜心中立刻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不安。
要知道侍童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只要是他能夠親力親為的事情,就算分配給別人來做了,侍童也一定會抽出時間去監督檢查一下——真的是抽出時間啊,就算沒有時間也一定會擠出時間來的那種,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休息時間。
而這樣的侍童,只不過是看不見了,竟然就願意放手讓他這個公子哥兒去插手管理祈天殿中的事情?
呃,至於為什麼歐陽流霜在侍童面前這麼有身份自覺性,那完全是來自於一次侍童帶給他的血淚經歷。
那個時候侍童才剛剛被洛未國師撿回來不久,但天生的一張溫柔面容和強勢卻也不失柔和的處事手段,再加上洛未的預設,讓他很快就成了祈天殿中真正意義上的一把手,裡外一把抓的那種。
而歐陽流霜還懵懵懂懂只想著要怎麼享樂以及怎麼才能闖禍完了不被自家師父抓到,或者就算被師父抓到了怎麼才能不挨罰,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作為祈天殿的二把手的地位正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脅。
那一次,歐陽流霜再一次因為某件事情被洛未罰了,在小黑屋中面壁,洛未倒是沒有說不給他吃食,所以侍童也並沒有在這上面刁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