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只剩下一個疑問需要解決——辰風炎知不知道,或者說他有沒有參與進入辰家對她的算計中。
現在譚琰並不想在這個女人身上浪費時間。
說完這句話,並沒有再去看梁香與是什麼反應,譚琰轉身就鎖上了門,離開了地牢。
臨走前,她看著地牢的守衛,笑著道:“流沙侍衛官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嗯——但是他自己要求這件事不要聲張,所以我希望你們能照常對待他。”
地牢的守衛面面相覷——難道流沙並沒有失寵,而是效忠的物件從宋燁修轉成了譚琰?難怪這幾天宋燁修是這種態度!
把人給了自己的女兒,總要避嫌,不好再像以前那樣指揮流沙了——萬一引起譚琰的不滿怎麼辦?
地牢的守衛瞬間覺得自己真相了,連帶著對流沙的態度也微妙了不少。雖然在譚琰把流沙帶去辰家之前,農莊中下人對流沙的態度正一點一點改變,卻畢竟沒有恢複。
譚琰從地牢中出來,就見流沙在地牢門口的一棵樹下等著她,那神情,還是那樣淡淡的。
她輕嘆了一聲,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呢,流沙的表情,根本就是另一種封閉自己的方式啊。
“走。”經過流沙身邊的時候,譚琰並沒有停留,只是招呼了一聲,就往農莊後山走去了。
這個時候的後山,雖然還有不少侍衛在巡邏,但比起剛剛發現那具屍骨時,拉起警戒線封山戒備的架勢好多了。
因此只要譚琰注意一點,弄出點聲響,那些守衛都能做到自覺地避著他們兩個。
譚琰在後山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半晌,終於在流沙的注視下,輕笑了一聲,說:“怎麼是這幅表情?”
流沙皺眉,沉默片刻,還是搖了搖頭。
譚琰聳了聳肩,也沒有看他,視線轉向冬日裡獨有的高遠天空,語氣有些懷念:“是我疏忽了,昨天你看到了那麼震撼的場面,我卻沒想到要跟你解釋一下。”
流沙自然知道她說的“那麼震撼的場面”指的是什麼——畢竟不是誰都能在有生之年見到靈魂出竅這種事的。
譚琰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有自己的生活和事業,事實上,在我們那邊,我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一個人生贏家……呵呵,這個詞聽起來有點炫耀的成分,不過要真的說起來,我父親的地位倒是不比宋燁修差。”
流沙眉頭微皺,看著眼前女子的背影,明明還是之前那樣美麗,現在卻更多了些動人心魄的東西,心中頓時有種奇妙的感覺。
側身看了看流沙,見他的神情有所改變,譚琰笑了笑,繼續道:“我在附身——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管借屍還魂成為附身,不過也差不多吧。我醒來的時候,就變成了舞姬檀煙,真是被嚇了一跳呢。”
流沙終於開口了,聲音有些沙啞,聽得出一夜沒睡的疲倦:“為什麼?”
譚琰愣了下,才真正轉身看著他,皺眉問:“什麼為什麼?”
流沙看著她的眼睛,道:“或許一開始的時候時機不對,為了自保,你不能把這種情況告訴身邊的人。可是後來,主人認了你了,你也能夠順利和辰風炎成親了,身邊沒有什麼能夠威脅你的東西了,為什麼你還是不說?”
譚琰覺得好笑:“梁香與跟你說什麼了?我就問問你,你現在已經算是被父親送給我的人了吧?你在最初見到我那個樣子的時候,也說不會介意。但你看,只要有人在這個話題上做任何手腳,不的態度馬上就不一樣了。你讓我怎麼說?”
流沙皺眉,但是眼中的神采卻在改變,看得出他整個人都有些混亂。
昨天晚上樑香與說的話還言猶在耳,再聯想到汨羅果失蹤前對譚琰做的那些事和譚琰的反應,這讓他沒有辦法不多想。
萬一,譚琰只是一個遊魂,看中了真正的小姐的身體,用卑鄙的手段搶了這個軀殼,害死了小姐呢?
畢竟當時在船上能夠見證這件事的,除了眼前這個人,就隻身下樑香與了。
不然,為什麼譚琰要在成親之前急著找到梁香與,為什麼找到她之後,就立刻把她關押進地牢,而不是馬上去審問她呢?
這是不是意味著,譚琰在這一點上,心虛了?
譚琰不喜歡內鬥,在她從小到大的認知裡,只要擁有絕對的實力,所有的陰謀詭計都不是問題。所以在她的人生前二十年,她一直都致力於提高自己的實力。
當然,這並不是說譚琰就把自己給整成了一個有勇無謀的莽夫,只是在她對於內鬥的認識中,沒有及時積累起足夠的經驗而已。
就像現在,面對流沙飄忽的態度,譚琰就暫時沒能找到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
她輕嘆一口氣,有些無奈:“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麼想的。但是流沙,我請你想清楚,我成為你們的小姐之後,我有做什麼不利於你們的事情嗎?我有傷害過公主和你主人嗎?”
流沙卻又恢複了沉默,不看譚琰,卻也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