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宋燁修對鬱竹正糟糕透頂的印象以及公主倔強但是深沉的心思,要是檀煙在認回了自己的父母之後還對鬱竹正情深不悔,那估計得爆發一場世界大戰。
綜合考慮,流沙頓時放棄了自己的堅持,看著譚琰,誠懇道:“小姐,請一定要堅持住。”
譚琰哈大笑:“那我問你,汨羅果到底是什麼來路?為什麼父親那麼信任他?”
“因為我就是給他託夢的先人。”
汨羅果的身影微微晃動著從一邊的山壁中穿牆而過,就這麼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譚琰和流沙面前,上演了一出“見鬼計”。
譚琰倒抽一口冷氣,覺得自己堅定維護了十幾年的馬克思主義哲學世界觀受到了嚴重的沖擊,竄上去對著那片山壁摸來摸去:“這裡一定有機關吧?一定是的!”
汨羅果抱臂站在一邊,神情悠閑:“對,有機關。但是現在讓你找到了,你也不用和辰風炎成親,直接在墓葬群裡終老一生得了。”
聞言,流沙用比譚琰更快的速度把她帶離那片山壁,看著汨羅果,神情戒備。
由於宋燁修從未跟流沙說過自己當年究竟是怎麼從一個一無所有的皇族混混翻身成功的,所以即使流沙聽見了汨羅果說“託夢”的事,也弄不清楚他究竟是什麼身份。
譚琰作為在場唯二知道內情的那個人,心頭微微一跳,看著汨羅果,問:“從你這句話來看,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知道墓葬群裡究竟是什麼情況?”
汨羅果看著譚琰,突然抬手丟給她一個巴掌大的小香包,邊哈大笑地走到懸崖邊緣:“年輕人,總要去闖蕩一下,生命才不顯得空虛。那年你都敢徒手去接王的令牌,那你就要相信,如果真的有宿命的話,你才是宿命的主人。”
譚琰被說的莫名其妙:“什麼……王的令牌?老孃誰的令牌都沒有拿過啊!”
除非是在西北軍的時候,她看每個高階軍官腰間都有一個腰牌,覺得好玩,自己和鐵匠商量著做了個只屬於她譚琰的令牌。
但是那是西北軍時候的事情,跟現在應該完全沒有關系吧?
汨羅果看著譚琰,用手點了點胸口的位置,身上寬大的衣袍在呼嘯的山風中獵獵翻飛,好像下一瞬就會消失在這片宣揚肆意的白色中一樣。
譚琰聽見從風中傳來的、清晰無比的嘆息聲:“你是他親自選定的人,也請你終結他永無止境的寂寞,給我們一個解脫。”
原本就很劇烈的山風忽然間更加狂暴了起來,帶著漫天飛舞的草屑和沙土,颳得人睜不開眼睛。
流沙眼疾手快,一把將譚琰拉到懷中,擋住了砂石的沖擊,但是等兩人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原本應該站在懸崖邊上的汨羅果,卻消失不見了。
譚琰愣了一下,覺得自己手上有什麼東西,開啟一看,那張紙條上寫著簡單的一句話:現在,是我解脫的時候了。
譚琰有些暴躁:什麼叫“現在是我解脫的時候了”?他解脫了,留下他們像無頭蒼蠅一樣原地亂轉嗎!
流沙看了眼逐漸平息下來的山風,對同樣道:“我們再上去看看。”
譚琰點頭,伸手就抱住他的脖子,流沙的身體微微僵硬了一下,很快就抱著她往上躍去。
等到兩人安穩地站在山縫裡的時候,那個絢麗的棺木已經蓋上了,只留下淺淺閃動的光線,像是在示警,又像是在引誘著他們過去。
譚琰和流沙對視一眼,流沙忽然咬破自己的手指,遞給譚琰:“喝一點。”
譚琰被他這個給嚇了一跳,看著眼前冒著血珠的手指,有些無奈地嘆息了一聲,忍著惡心,舔了一口,就捏住了他的傷口:“以後不要這樣了。”
流沙並肩和她謹慎地往前走,邊小聲問:“對你有好處,不是嗎?”
譚琰抽空白了他一眼,道:“這不是對誰有好處的事。要是你這幅樣子被什麼有心人看見了呢?到時候對誰都沒有好處!”
流沙的眼神微斂,嘴角輕輕挑起一個微妙的弧度,更加壓低了聲音,道:“你現在覺得我是個麻煩。”
譚琰先他一步走到了棺木邊上,這個時候也沒有去搭理他的這句話,只是眉頭微皺,看著棺木接縫的地方:“這裡暗紅的東西是什麼,血嗎?”
流沙蹲下來,猶豫了一下,伸手在接縫的地方摸了一下,聞了聞,就要送進嘴裡。
譚琰嚇得一把抓住他:“你瘋了?”
流沙保持著半蹲的姿勢,仰頭看她,解釋道:“我的血統不會讓任何東西傷害我。聽說這個血統最早的擁有者是個相當霸道的人呢。”
譚琰抓著他的手絲毫不放鬆,低聲訓斥了一句:“不要胡鬧。”
她找了個細細的樹枝,把衣角撕下來一塊,用樹枝颳了點棺木接縫處暗紅的堆積物包了起來,也不去試一試棺木是否可以重新開啟,就拉著流沙往回走。
流沙有些不解,但並沒有反抗:“為什麼不試一試?”
譚琰眉頭緊皺,道:“為什麼要試?開啟棺木無非有三種結果。一是什麼都沒有,那我們就白忙活了。二是對我們有害,那更不必去忙活了。三,就是對我們有好處。可是我想不明白,在汨羅果失蹤的情況下,有什麼好處能大過我們的安全。”
流沙看著譚琰,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按住她的眉心,輕聲道:“小姐,你笑起來比較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