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點力氣去聽,總是能聽懂的——雖然別扭了點。
譚琰有些驚訝,然後就看著他們,穿過城東最外層的集市,往中心走去。
據她所知,城東的中心那可是皇商居住的地方。難道這樣傻呆呆的一隊異族人馬,竟是皇商?
譚琰有些不確定自己一時沖動跟著他們來,是不是個正確的決定了。
她不相信鬱竹正不知道辰風炎找了個備胎,而她明明昨天才去見過鬱竹正,這個男人什麼提示都沒有給她。
這起碼能說明,在曲露這件事上,鬱竹正就算不是個包庇者,也一定是個知情人,而這個知情人,對於她,卻做出了知情不報的舉動。
譚琰對於東國上層的人本來就不是非常信任——試想任何一個人,想要讓你幫忙,卻又事事都藏著掖著不讓你知道,你能敞開心扉去對待人家?
現在有了曲露這麼一出,就讓譚琰更加不信任他們了。
而自己卻誤打誤撞跑進了皇商的領地——這群人到底是不是鬱竹正或者皇族中的誰特意安排的啊?
有了這個念頭之後,譚琰頓時悲哀地發現——她被這群該死的家夥弄成了一個懷疑論者!
真是太特麼的該死了!
譚琰不可避免地開始懷念從前,然後在馬匹停下的時候,飛快地將自己的思緒從自怨自艾中拉扯出來。
這就是譚琰一個非常大的優點。
她允許自己陷入悲觀的情緒中,她甚至也不避諱那些消極的情緒,但是一旦面臨正事,譚琰就有辦法將自己從那些糟糕的、消極的想法中抽離出來,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冷靜自持地處理事情。
這也是為什麼,她能用那麼短的時間、以區區二十一歲的年紀,就成為特種兵預備役隊員的原因之一。
少年快速翻身下了馬,伸手給譚琰,笑著叫嚷:“檀煙檀煙,下來吧。”
這時候正是日頭當空,那一口白牙在日光下就像能發出光來一樣,少年的笑容宛如向日葵一般幹淨而燦爛。
譚琰暗笑自己小人之心,撐著那少年的手也下了馬,就看見那一隊人馬快速地朝自己圍攏過來,面上帶著幹淨而熱情的笑。
譚琰側頭問:“哎,好人,你說說,你們怎麼認識我的啊?”
好人頓時瞪大了眼睛,僵著身子看著譚琰好一會兒,才捂著胸口,一臉的悲痛欲絕:“檀煙檀煙,這才一年,你就把我們全都忘了嗎?”
他這一說,可讓異族人炸了窩了,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圍在譚琰身邊,張口就是嘰嘰喳喳。
“檀煙檀煙,你真的忘了我們嗎?”
“檀煙檀煙,你是不是失憶了?”
“檀煙檀煙,你是不是受到了負心人的傷害,所以失憶了?”
“檀煙檀煙,你在辰家外面徘徊,是不是辰家人就是那負心人?”
“檀煙檀煙,我們去給你報仇好不好?”
“檀煙檀煙,我們去報仇吧……”
“停停停!”譚琰見有些人去遷了馬就要翻身上馬了,看那架勢,還真是要回去找人麻煩,趕緊將人叫住。
不過面對著一雙雙黑白分明還瞳孔顏色不一但眼神同樣真摯急迫的眼睛,譚琰頓時有些頭皮發麻:“呃,先去你們住的地方,好不好?”
“好!”少年歡呼一聲,拉著譚琰,松開韁繩就往家裡沖。
其餘的人趕緊也跟上去。
譚琰之前只是聽說過城東的佈局,也看過城東的構建圖紙,但是真正看見城東的模樣,還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