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從微微驚了一下,趕緊轉身在前面帶路,遲疑了一下,還是道:“小姐為什麼不在房間裡,邊休息邊等著流沙侍衛官過去呢?”
他們跟著宋燁修的時間也不短了,但宋燁修肆意又瀟灑,視世俗為無物,但是他畢竟是皇族中人,與生俱來的尊貴是不容侵犯的。
所以不管他們更宋燁修的關繫有多麼好,也從來都沒有享受過這種“主子去屬下的房間找人”的待遇。
譚琰笑了笑:“沒什麼。”
這本來就沒什麼,除了某些特殊場合,她是根本不在乎什麼禮儀規範的。
更何況,這次她會選擇直接去流沙的房間,也並沒有安什麼好心。
只是看著侍從亮閃閃的歡喜的小眼神,譚琰將解釋的話默默吞進了肚子裡——她還是保留一點好的形象吧。
兩人穿過農莊,到了靠近後山的房舍,譚琰制止住那侍從想要敲門的動作,揮揮手,讓他先離開。
看那侍從糾結的神情,大概也看出來譚琰並不怎麼信任流沙,而且屈尊親自前來的目的,也不是他想的那樣,要親近屬下。
那侍從就連離開的背影都透著濃濃的失望。
譚琰有些無奈地笑笑,她雖然無心討好別人,卻也不希望讓人失望。
譚琰抬眼看了看天色,估摸著以宋燁修的行動能力,估計一刻鐘之後就能把馬車停在農莊之前,所以她最多隻能有一刻鐘的時間和流沙相處。
唉……一想到那個幾乎是油鹽不進的男人,譚琰就有些頭疼。
譚琰深吸一口氣,正準備輕輕推開流沙的房門,卻被印主抓了下頭發,驚訝之下,手上失了力度,一用力——“嘭”的一聲,木製的房門狠狠撞在牆上,一邊震動著一邊發出微微的餘音。
流沙快速從裡間走出來,看著站在門口的譚琰,眉頭微皺,面無表情,但明顯帶著不悅的氣息。
譚琰也有些尷尬,擺著手想要解釋:“我不是……”
剛剛搗亂的印主此時已經乖巧無比地趴在譚琰的懷裡,此時聽見譚琰想要解釋,就抬起頭來,那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簡直就像是譚琰只要說出任何對不起它的話,都是對天下人最大的犯罪一樣!
譚琰狠狠吸了一口氣,揚起扭曲的笑容,咬著後槽牙,一字一頓道:“沒、事!”
流沙也沒有深究,只是皺著眉頭道:“先進來。”
現在的天氣還是很冷的,譚琰一路走回來不覺得,只是流沙的房間裡原本被炭火燒得暖洋洋的,現在卻驟然被灌進來冷風,自然有些不舒服。
譚琰趕緊走進去,轉身老老實實地把門關好,有些不好意思:“那個,你剛才還在休息啊?”
剛才站在門口也有一點點時間,譚琰並沒有感覺到屋內有非常明顯的響動,這才猜想是不是流沙還在休息。
她想趁著流沙不在的時候,觀察一下這個人會把自己的生活環境整成什麼樣子。
但很明顯,流沙的表現如同他展示出來的那樣,淡漠而理智。
房間不大,分為裡外兩間,外面的屋子除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還有茶壺杯子之類的東西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了。
而裡間,流沙並沒有擋著譚琰好奇的視線,甚至側身讓她進入了自己的臥房。
臥房裡更加冷清,只除了一張不大的床之外,竟然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
譚琰有些驚訝,先不說流沙先前作為將軍能有多少收入,單就是宋燁修也不像是個吝嗇得會委屈自己的得力幹將的人啊。
流沙看出了譚琰眼中的驚訝,淡淡道:“不過是身外之物,何必在意。”
譚琰有些佩服地看著他:“那剛才嫌棄我帶著冷風進來的人是誰啊?”
印主也跟著仰著腦袋看著流沙,那神情,還真有點唯恐天下不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