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燁修只是笑,不回答,揮退迎在邊上的侍從,親自帶著譚琰往後院走去。
譚琰眉頭微皺,跟在他身後,問道:“你要帶我去照國的國都?”
宋燁修點點頭。
譚琰繼續問:“你在軍營的時候,是不是做了什麼?不然宋璞和和杜浩平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
宋燁修笑了笑,停下腳步,看著譚琰,認真道:“為人君主,明面上最應該掌握的,自然是光明。但煙兒,你要記住,有光明的地方就一定有黑暗,光越亮,黑暗就越是濃重。爹爹做了這些事,從來都不指望能有一個好結果。所以,除了爹爹,你千萬不要接近我這樣的男人。”
譚琰皺眉,一方面是為這突如其來的鄭重態度,另一方面——該死的,她的腦子裡為什麼又蹦出來辰風炎的樣子!
見譚琰面露懊惱,宋燁修笑了笑,道:“好了,溫泉就在前面,裡面已經有人候著了,快去洗洗吧。”
印主呆在蛋裡面,一路上跟著他們,也沒有要求要抱抱,甚至在譚琰抬腳、假意忽略它往後院走的時候,也只是頓了頓,然後轉個方向,往牆角滾去。
嚶!譚琰心中淚流滿面——如此囧萌的家夥,她怎麼忍心再戲弄喲!
宋燁修一轉身離開,譚琰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前一把將蛋抱起來,親了兩下,笑眯眯地抱著它往溫泉邊上走去了。
泡過溫泉之後,譚琰身上裹著一條雪白的浴巾躺在溫泉邊上的竹椅上,而蛋的下半部也被包上了一個薄薄的紗巾,放在另一條小小的竹椅上。
乍一看,兩人還真有點母子相。
譚琰看了眼跪在溫泉邊上的小樹叢中的侍女們,輕嘆一聲,伸手去逗弄印主:“喂,你幹嘛要那麼粗暴地去傷害人家一個小孩子啊?”
印主在竹椅上哼哼唧唧地滾來滾去,像是還在生氣,忽然從竹椅上掉落,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譚琰嚇了一跳,趕緊跳下椅子,轉過去一看,就見那顆白胖胖的蛋伸出好多光亮的觸須,正從地上撿起小小的蛋殼碎片,一點一點蓋回去。
譚琰哭笑不得:“你這個樣子,隨便什麼時候出來都可以吧?”
印主背過身去,不理她。
譚琰無奈,蹲下來,動作輕柔地將它抱起來:“讓我猜猜,你在蛋殼裡還能有觸須,就說明你的本體一定不是什麼毛茸茸的可愛小家夥。”
這麼說的時候,譚琰明顯感覺到手中的蛋殼僵硬了一下,還真是蠻神奇的體驗呢。
也許察覺到譚琰的壞心思,印主將一條觸手調轉過來,不輕不重地在譚琰手背上抽了一下,不過並沒有用上毒。
譚琰看了眼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的手背,笑著坐回竹椅上,隨手從一旁的小圓桌上拿了塊糕點,咬了一口,道:“你到底在害怕什麼啊?”
印主卻沒有回答她。
一時間,溫泉中除了壓抑著的侍女的呼吸聲,就只剩下譚琰咀嚼食物的聲音。
半晌,印主才輕聲哼唧了一聲,觸須在半空中飛快舞動,形成一個個光的字,很快又消失了。
雖然沒有全部都看懂,但譚琰也算是理解了大半的意思。
印主的記憶是傳承的,上一代印主留下下一代印主的卵之後,自己就會死去。
別看古書記載的印主大多以蟲子或者長蛇的形態存在,最早的印主可是由人轉化而來的。
印主這種東西,才是真正意義上禁術中的禁術。只是後來經過一個很偉大的蠱師的改進,培育印主的方式才沒有那麼殘忍。
而譚琰手中抱著的印主,屬於這麼多代的印主中,最是變異也最是幸運的一個。
也不知道檀煙當年究竟中了什麼毒,反正印主在一接觸到檀煙的身體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自我意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