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侍僕趕緊行禮:“是的,小姐。”
“那行。”譚琰轉身坐下,示意他們也坐下,不然仰著脖子不舒服,“你們跟在國師身邊這麼多年,應該知道印主是怎麼回事吧?”
兩個小童面面相覷,其中一個視線落在譚琰的胸口,還有一個視線落在那顆明顯活躍過頭的蛋上面。
“一般……”一個侍僕正要開口,憑空就冒出來一個淡色、光亮的鞭子,“啪”地一聲將他抽翻在地,他的臉立刻腫起老大一塊,只能發出壓抑的呻吟聲。
另一個侍僕明顯嚇壞了,立刻從原本跪坐的姿勢爬起來,五體投地地跪在譚琰面前,抖著身子,卻連討饒的話都說不利索了。
譚琰也被突如其來的襲擊嚇了一跳,當下火起,一腳將試圖湊過來的印主踹了出去,扶起那受傷的侍僕,仔細觀察了一下他的臉,輕嘆一聲,讓兩人出去包紮治療去了。
“你幹什麼?”回過身,譚琰看著一點一點往牆壁挪的蛋,心頭還有氣,但卻莫名地就有點心酸。
養個孩子,還是個熊孩子,真是各種累不解釋!
聽見譚琰的聲音,印主停下了挪動,遲疑了一下,轉了個身,往前滾了一點點位置,忽然就停住了。
譚琰眨眨眼,不明白它想幹什麼。
就聽空中傳來一種悶悶的童聲,就像透過好幾層被子傳出來的一樣:“昨天晚上,和你一起睡的時候,我就能出來了。”
譚琰立刻反應過來,這是印主的聲音啊。
印主見譚琰沒有回答,有些著急,又往前滾了一點點:“你自己說不喜歡蟲子的,我又沒辦法一出生就變換形態,只好在蛋裡面積蓄力量了。”
譚琰皺眉:“你要變成什麼?”
當譚琰問出那句“你要變成什麼樣”之後,印主就跟她鬧起了脾氣。
倒也沒有搗亂,而是孤孤單單地呆在一邊,誰來也不理,甚至宋燁修走過去,它也沒有像往常一樣避讓。
這種反常,讓譚琰又是擔心,又是好笑——果然是個熊孩子麼?
車行傍晚的時候,宋燁修再一次進來了,笑著對譚琰道:“到了最近的行宮,煙兒一定累了,先下去洗個澡,好好休息一晚吧。”
譚琰順從地走下車,只是這一次,她踩著那侍衛的背,已經沒有多少抗拒的情緒了。
果然,環境是最能影響人的東西嗎?
她輕嘆一聲,抬眼,被眼前的場景給震懾了。
倒不是說這個行宮有多麼大,而是精巧,完全不同於整個西北粗狂大環境的精巧。
整個行宮的主色調是煙綠色,牆壁上是大片大片精美而細致的壁畫,只是顏色比較詭異,偏暗,在昏黃的陽光下,顯出像水一樣的波紋。
譚琰猛然想起,她在暗衛的資料庫中看到過一種染料,在光影下能夠造成海市蜃樓的錯覺,是不少巫師隨身攜帶的東西。
“看來,鬱竹正還算有點良心。”宋燁修站在她身邊,看著她的神色,面帶滿意,“我們進去吧,這種東西看多了對眼睛不好。”
譚琰心說,看多了何止是不好,要是再加上點暗示,都能惑人心智了。
見譚琰面上有憤憤之色,宋燁修只是笑了笑,道:“為人君者,不可能一點手段都不用。只是展示出來的,自然是光明的一面,而黑暗的部分,需要有人來承擔。”
譚琰沒有接話,只是輕嘆一聲,往裡走:“我累了。”
宋燁修也不在意,讓侍衛留在外面,自己跟上前:“後院有個溫泉,那也是你娘很喜歡的東西。”
譚琰驟然停住,回身:“你在東國安插了多少眼線?”
不然不可能就連王妃喜歡在什麼地方沐浴都知道。這種東西,對於這個朝代的人來說,畢竟還是太過私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