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昱也跟著笑:“畢竟你們才是我母親認同的人,我自然要向著你們。”
“你看。”辰風炎點了點頭,將幾乎鋪滿了整張床的黑布拿在手裡,對著火光展開,“這就是陛下這麼做的原因。”
邱昱對著火光,費了很大勁才看清楚,整張黑布上面,也不知道是本來就繡著金線還是有特殊的空洞,在火光下,出現了行雲流水的光華和波紋。
“這是上古的東西吧?”邱昱道。
辰風炎點頭,嚴肅道:“家父在我出征的時候,從祖墳中撬出來讓我隨身帶著。”
邱昱眨了眨眼,不知道是該說“令尊威武”還是該為辰家的祖先掬一把同情的淚——這群不肖子孫啊,連老祖宗都不放過!
辰風炎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道:“家父為辰家先祖修了個風水寶地,重新休憩了陵墓。”
邱昱哈幹笑兩聲:“對此,我沒有任何意見。”
這時,屋外忽然颳起了風,嗚嗚地吹在西北空曠的天地間,像極了某種呼嘯的哭聲,辰風炎將黑布抖了抖,收起來,看著邱昱:“你有什麼感覺?”
“什麼?”邱昱有些不解,正想仔細問問,忽然耳邊就出現了一種空靈的聲音,在說什麼聽不清,只是聽久了有種讓人尋求超脫的感覺。
飄飄欲仙。
見邱昱連站都要站不穩了,辰風炎這才伸手,在他的印堂上輕輕一點,邱昱猛然驚醒,瞪著一雙眼睛,眼白遠比黑睛多,看著有些驚悚。
辰風炎道:“我要是不叫醒你,你回去之後,就該自殺了。”
邱昱倒抽一口冷氣:“這是什麼東西,這麼邪性!”
他自小跟著歐陽玉,奇門遁甲五行八卦也算懂得一些,自問不會被小小的騙術給震住。而剛才那個,引人於無形,他是真想不顧一切去追求那虛無縹緲的聲音。
辰風炎笑了笑,並沒有回答,而是問:“風、光、影、聲。剛才你被迷住,需要的也就是這幾樣東西,幾乎是隨處可得。”
邱昱的神情也凝重了起來。
“這只是很小的一塊,算算威力,也只能一下子迷住十個人。是我們辰家的祖先,從一個邪將的手上撕下來的。原來的摸樣,恐怕能和西北軍軍營正面的軍旗相比。”
西北軍的軍旗,那可是有來歷的。
辰風炎十六歲帶兵大勝,還沒開慶功宴呢,就有一個布衣和尚千裡迢迢地送來一面軍旗,很輕、很堅韌,但展開一看,幾乎能覆蓋住整個中路十萬大軍。
邱昱想了一下原來黑布的面積,有點不敢相信:“那麼大,那豈不是……”
“整個軍營的人都有危險。”辰風炎接下去道,“而且我沒有辦法一個人一個人地去喚醒。”
邱昱道:“邱家也有這種東西?”
辰風炎看了他一眼,轉身指了指床上,示意他過去看看。
床上還有一卷黑色的布,看製材和辰風炎剛剛拿在手裡的是一樣的,只是稍微小一些。然而,真正吸引邱昱目光的,則是在黑布邊上的東西。
玉石面的令牌,周圍用琉璃石包邊,上面一個端端正正的“邱”字——邱家的令牌。
辰風炎見他面露驚訝,抿了抿嘴角,道:“這是流霜從三角邊界的界河邊上找到的,和那塊布一起。”
邱昱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議:“你叫我來,是為了試探我?剛剛讓我在外面呆那麼久,也是為了緊張,以至於心理防備聳動!你怎麼可以這樣算計我?”
辰風炎輕嘆一聲,道:“我說過了,對於歐陽阿姨教出來的孩子,我是信任的。”
邱昱仍有些憤憤然。
辰風炎無奈,只好進一步解釋道:“你是邱家人,邱涼意也是邱家人,而且你們在這種敏感的時候,最先被派到西北來,我怎麼能不擔心?而且,你覺得依照我的性子,我要是不信任你,會這只是這麼溫和地試探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