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跟著的兩人眼帶精光,神情倒多了些好奇,隱隱顯出少年心性。
那領頭女子皺眉低喝:“專心點!”
他們此刻正身處照國軍營,這也是兩人第一次參加這麼重要的任務,譚琰那隱藏頗深的老媽子心態,終於爆發。
經過半年的拉鋸戰,再加上東國和大陸盟國之間的利益交換,照國的政治壓力越來越大,雪上加霜的是,照國並沒有在東國邊境得到什麼巨大的好處。
兩相權衡之下,照國國君決定暫時撤軍,同意東國的議和條件。
也因此,兩國即將要簽署真正意義上停戰協議。為表莊重,兩國使者必定會到達邊疆主戰場。
東國自然是不願意再起戰事,只是照國將軍這陣子越來越頻繁的騷擾讓辰風炎和譚琰都有種不祥的預感。
按照杜浩平的做派,他該不會是想在使者到來之前,先把水攪渾吧?
因此,為了不讓好不容易盼來的議和黃了,譚琰謀劃許久,終於選了這個日子,帶著人前來夜探軍營。
只是他們根據暗樁提供的情報,現在他們正身處杜浩平的房間之上。
譚琰小心地將一個瓷白的圓柱形的東西,一半貼在瓦片之上,小心地按了下那東西的頂端,就感覺手中微微一動,這才滿意地笑著將另一半放在自己耳邊。
這是廉成歷率領先鋒營的精銳綜合了戰場的實際需求研製出來的、改良版的“順風耳”。
譚琰聽了一會兒,將手中的那東西拆合了兩下,忽然分出另外兩個更加薄的橢圓形物體,也連著那貼著瓦片的另一半。
她將那兩個分給身後的兩人,示意他們也跟著她監聽。
做完這一切,只是很短的功夫,而屋中,杜浩平看著眼前的男子,卻是經歷了一番思緒更疊的。
跪在他眼前的是一個虎背熊腰的男子,一張略顯粗獷的臉,雖然沒了那標誌性的虯髯,卻不妨礙他一眼認出眼前人的身份。
邱封。
那個因為六皇子的緣故,從東國軍營叛逃而來的將軍。
這幾年,他為照國提供了不少東國將領的情報,助得杜浩平在幾乎被東國壓著打的情況下,也能小勝兩場。
因此他看中邱封的能力,從六皇子手下將人要了過來。
但不知道為什麼,從前日起,六皇子宋璞和就稱病不出門,並且下了死命令要他將邱封壓入死牢。
杜浩平憐惜邱封的助力,卻不防宋璞和差人先行扣押了邱封的母親,惹得邱封悲憤交加之下,跪在自己面前哭訴。
杜浩平被兩人鬧得是一個頭兩個大,心情浮躁之下,也沒了平日的警覺,只想著先安撫這個得力幹將:“本將必定會好好勸勸六皇子。”
邱封跪行兩步:“屬下今生只剩了母親一個,求將軍看在屬下拼死藏起了十五年前的證據的份兒上,護家母安然!”
譚琰的瞳孔驟然緊縮了一下十五年前……那不就是檀煙和辰風炎遭遇追殺的時候!
這麼說,這個邱封也是當年的知情人。
可是,按照醫聖和辰風炎諱莫如深的摸樣,只怕是當年的知情人都死絕了才對。怎麼不過半年,就冒出來這麼多個“知情人”是要鬧哪樣!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譚琰留宿辰風炎屋內成了慣例,有了辰風炎的見證,譚琰也能安心——她並沒有夜遊症的。
也因為兩人如此親厚,經過辰風炎提點,譚琰才發現,自己這個身體,在夜間容易出問題。
先不說被辰風炎撞見過一次的夜遊算不算在“身體出問題”的行列,單是辰風炎記錄下來的症狀,就讓譚琰抓狂不已。
什麼夜間低燒、盜汗、夜語、噩夢纏綿、發展到後來的咳嗽、咯血、抽搐,最糟糕的是昨夜竟然出現了角弓反張。
這樣下去,譚琰毫不懷疑自己會提前步入老年期,萬一弄個中風偏癱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