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譚琰已經拿起了桌上的琉璃瓶,搖了搖,聽見裡面的水聲:“這是什麼?”
“長生蠱。”
“蠱?”譚琰皺起眉頭,“小蟲子?”
醫聖當即敲在她的腦袋上:“蠱,多取蟲蛇之類,以器皿盛貯,任其自相啖食,唯有一物獨在者,即謂之為蠱,便能變惑,隨逐酒食,為人患禍。但少有人知道,蠱也不全是害人的東西。”
“趙典看出了我的身體不好,所以想要透過蠱來讓我變得好?”譚琰的神情有些怪異,“我跟他非親非故,他這麼做沒有道理吧。”
醫聖長嘆一聲,摸著白鬍子看著譚琰,那眼神憐惜而沉痛,直把譚琰看的全身起雞皮疙瘩。
“你這丫頭就是疑心病重。這蠱雖不常見,但也不是什麼稀罕東西。你說的那個趙典,怕也是個養蠱人,倒是個有心的。有事你們互相幫襯著就是了。”
譚琰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將那琉璃瓶放下:“時間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了。”
醫聖點了點頭:“改天得了空,我給你好好調理調理。”
譚琰笑著點頭,快速離開了。
東國軍營中廉成歷為了安撫軍心,不到傍晚就帶著齊華東一起出現在士兵面前,一番慷慨激昂的宣言暫時將士兵們關於細作的猜想壓下去。
大敵當前,要是西北軍禍起蕭牆,那就糟了。
相對於東國西北軍還算平靜的氛圍,已經安然回到照國軍營的六皇子,正在大發脾氣。
他在邱封帶著自己跑出暗道的時候就已經醒了。如他所料,一旦出了鳴鳳城,權利受限,譚琰根本不會再來追擊他。
饒是如此,六皇子也以前所未有的狼狽姿態出現在手下面前。
就在手下人戰戰兢兢地準備承受嬌寵的六皇子宋璞和的怒火時,他只是吩咐眾人將邱封軟禁起來,派人帶著照國大將杜浩平去他的房間而已。
等宋璞和招來禦醫為自己取針把脈的時候,杜浩平推門而入。
“本殿都已經將情報給你了,為什麼還沒有殺掉辰風炎?”宋璞和漂亮的杏仁眼微微眯起,顯出絲絲猙獰。
杜浩平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道:“六皇子也該知道,您的情報根本不準。屬下的得力幹將去了三個,只回來了一個,至今還重傷在床。”
“怎麼回事?”
“有您的情報,一開始的時候東國確實被我們壓著打,但他們不知何時變換陣型,形成前後夾擊之勢,若不是屬下事先安排的細作射傷了風炎將軍,怕是這次進攻我們就要全軍覆沒了。”
杜浩平的神情深沉,看著六皇子更是有種隱隱的抗拒,這讓宋璞和露出明顯不悅的神情。
“混賬!”宋璞和隨手撿了個東西砸過去,“你竟敢懷疑本殿!”
杜浩平隨手撿起掉在地上的東西,面露諷刺:“我說殿下這是去了哪裡,敢情是去會小情人了。”
在他手中的,赫然是一把紫檀木雕花扇子,精緻的烏木扇墜只雲霧的造型,開啟扇子,扇面是冰蠶絲封的,上面只有兩個字:檀煙。
這是東國第一舞姬檀煙的貼身信物,至於它怎麼會出現在六皇子的床上,那就不得而知了。
宋璞和看清那扇子之後,反而平靜了下來,笑道:“這麼簡單的離間計,你不會都不明白吧?”
杜浩平隨手將扇子放在桌上,轉身出了房間:“我杜浩平奉命守衛邊疆,至於皇子殿下您,陛下只要屬下保證您的安全就行了。所以,為了不辜負陛下的期望,這幾天就請殿下呆在屋內好好休息吧。”
宋璞和隨之遣走禦醫,走到桌邊,拿起扇子,面上的笑容越來越明顯,一雙白玉一般的手輕輕摩挲著檀木扇骨,溫柔宛如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