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和宋金花她們還沒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秦蕊站在杜若身後不由得嘆了兩口氣。
接著,蔡氏的身子忽然搖晃了一下,似是有些眩暈,又‘哇’的一下哭出聲來,用手捶打著自己的胸口嗚嗚咽咽。
“娘!娘你怎麼了?!”宋銀花立刻走過去為她拍打順氣。
宋金花只覺得渾身的血液全部往頭頂湧去,腦子一陣陣的抽筋,手抖個不停,她撐著桌子站起來快步朝杜若走去。
李方清和小管立刻將她攔住了。
“你這個賤人!你怎麼不去死!”她身子被人架著,雙手只好朝前不住的又刨又扒,在空中劃拉著,人方才還好好的此刻像是瘋了一樣。
杜若一臉無辜,扭頭看向其他人:“這、這是怎麼了?”她摸了摸胸口裝作害怕的樣子,“我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呀?”
“杜如蘭!你全家不得好死!你妄想!”
“我要殺了你!”
“我殺了你!你這個賤女人!”
宋金花平日裡什麼話都說的出來,罵人的話更是花樣百出,此時愣是氣的來來回回的吼著一句話。
寶華裳的門關了,裡頭哭聲、喊聲、尖叫聲持續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才終於消停了下來。
從天亮到天黑,似乎一轉眼就過去了,又似乎很漫長,漫長的如同讓人在油鍋裡煎熬著。
上弦月斜掛在天上,蒼空像是遮了一層霧,院子裡靜悄悄的,街對面春風閣的嬉鬧聲似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秦蕊倚在門上,手中拿著個小算盤,纖長的手指在上頭撥了幾下,又嘆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兒,她轉身進了屋,走到床邊,掀開蒙在床上那人身上的被子,看著趴在床上的人道:“起來吃飯了!你真會自討苦吃!”
見她趴在那兒一動不動,一聲不吭,她又接著道:“你既然已經說了做了,又這樣傷心做什麼?我勸你你也不聽,這下可好了,今後,今後你們沒法……”
她又不忍說下去了。
安靜了一會兒,她又道:“你都快躺床上一天了,外面天都黑了,不管怎麼說先起來吃點東西吧,我以為你有多灑脫!哎!哪像我,喜歡一個人,就死皮賴臉的跟著,想盡一切辦法叫他喜歡我。”
又過了一會兒,見杜若還在趴在那悶聲不吭,秦蕊只好走到另一邊桌子前坐下來,望著桌上的油燈發呆。
“其實我也挺可憐的,他終究是不喜歡我……”她用針挑著油燈燈芯喃喃自語道。
……
之前杜若叫人給錦芳齋虞少棠送去的請帖,在杜若以為他那邊不會給回應之後,沒想到虞少棠叫人送來了回帖。
酒樓是早就訂下了的,就在十裡香,遠近有名。
自從那日寶華裳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後,之後的幾天都十分的平靜,宋家那邊再沒人過來了。
生意照樣做著,杜若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如同往日一樣忙碌著。
秦蕊也每日蒙著面紗幫點小忙,不過她時不時的出門,去了沽南鎮好幾趟,有時候比杜若還要忙。
杜若也不多打聽她在幹什麼。
今日是宴請虞少棠的日子,杜若一大早起來準備好帶的東西,叫秦蕊也跟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