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去之前倆人都好生妝點打扮了一番。
杜若穿著水藍色撒花軟煙羅裙,腰上繫著白色宮縧,腰肢款款,披帛帶綃,手中執了她先前花了心思繡的雙面宮扇,秦蕊還在她額頭上貼了紅梅花鈿,發間插了幾枝海棠珠花步搖,柔枝嫩葉般搖曳生姿。
秦蕊打扮的更是風姿耀人,她本就一顰一笑帶著媚勁兒,今日穿了石榴紅曳地長裙,手腕上帶了串鈴鐺,手一揮動便叮當脆響,回身舉步,明豔動人。
這人吶,見了美好的事物心底總會平和那麼兩三分,雖然到了虞少棠身上不一定湊效,但杜若也希望能壓一壓他的火氣。
有什麼話好好說,別一見面就癟袖子動手動嘴。
畢竟以後生意做的長久著呢,得罪了人不好。
“虞少棠不認識你,你到了酒樓將面紗摘掉就行了,多對他笑笑,好話多說,拿出你精明奉承人的本事,也不枉你在我這兒白吃白住!”杜若上了馬車道。
“我哪兒白吃白住了?我不是見天給你看賬本麼?”秦蕊反駁她,也扶著坐了上去。
“你不是說那些小賬在你眼裡不值一提麼?既不值一提,那就約等於無,不等於什麼都沒做?”杜若輕飄飄的道。
秦蕊:“……”
“自從那母女三人去寶華裳鬧了一回後,你就不能好好跟人說話了,話裡話外都帶著刺和算計,果然有失有得,你心是越來越硬了,以後身邊沒有男人,也必然能活的好好的。”秦蕊又道,說完伸手在杜若下巴上摸了一下。
杜若搖著扇子神色淡淡的瞥她一眼。
那天晚上那人威脅她,叫她半個月內殺了宋居安,眼下已是第六天了。
倘若日期一到,她與宋居安壓根沒見過面,不知這在那人眼中算是什麼罪?叫她繼續殺?還是殺了她?
報官是沒用的,畢竟宋居安面對他們似乎也沒辦法。
可她也不會真去殺他。
在蔡氏宋金花她們面前那麼驕縱跋扈,將話說絕,也只不過是讓她們攔著,不再與他見面罷了。
“可沒想到四五日過去了,宋居安也竟真沒再來找過你,也不知道那三人回去後和他怎麼說的,一想到家中錢財全被你拿走,兒子拴在你手上,再被你趕回鄉下去吃苦受罪,我想她們必是嚇得不行,綁也要將宋居安綁在家裡,以死相逼不叫他來找你,哈哈哈…………”
“你若是再提宋家半句,我就叫車夫掉頭去衙門,將你這個逃犯親手送入大牢。”
“到十裡香還有一會兒,咱們說一說閑話嘛!”
“好啊,那咱們來講講沽南鎮孟家的事兒吧!”杜若掃了她一眼,接著道:“知道你為什麼不受孟遠舟喜歡麼?”
秦蕊身上的散漫嬌豔立刻沒了影兒。
杜若冷哼,“一揭你傷疤,你反應比我還大。你這人是挺好的,貌美善交,又很會管賬,按理說和孟爺也是相得益彰,可你有時候卻不站在對方的角度考慮問題。”
“比如呢?”秦蕊問。
“比如,孟爺考慮的問題與你不一樣,他深謀遠慮,你想的事情只在情愛上。小少爺孟修文從小沒了娘親,性子倔又憂鬱,缺乏關愛,你應當從他身上下手,他若是喜歡你,孟爺豈不是對你另眼相待?”
“其實我也不是沒討好過那孩子,自打我送他一條小青蛇嚇到他後,他就再也不理我了!男孩子不都喜歡那些嘛!”
杜若嘖嘖兩聲,“有的男子喜歡舞文弄墨,有的喜歡舞刀弄槍,世上的孩子又不是都一個樣,你應當投其所好,多打聽打聽,叫他慢慢接納你,喜歡你,離不開你。”
“你之前也說了,大半是因為我幹爹是魏國公,孟爺心裡對我有成見罷了!說的你多明白似的!”
杜若笑開了。
她將宮扇擋在面前,坐的離秦蕊遠一些,望著她幽幽的道:“實話告訴你,若是孟家還在,我當時性子沒那麼犟,興許現在是孟夫人了。”
秦蕊直直的盯著她,目光裡充滿了疑惑,不解,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