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的屍體被湍急的河水沖走了,也是一個很合理的解釋。
豐陵縣這麼大,想要見到一個人也不是那麼容易,從城裡搬到城東、城北,都是辦法。等躲一段時間她再出來。
倘若柳大爺去投奔遠方親戚,她或許就可以真的跟著離開這兒了!
況且她和柳玉嬌有幾分相似,進城那日連丁大娘都走眼認錯了。柳玉嬌又纏綿床榻許久未出門,街坊也很少見到她,那麼自己以假代真,有何不可?
寫信的時候,她心跳的很快。
她放不下的只有杜二成和蘇明揚,但這件事又不能讓杜二成知道,她只好告訴蘇明揚了。一切塵埃落定再聯系,免得他真以為自己死了。
寫完了信,杜若拿著信紙吹了吹,又仔細聽了聽門外的動靜。
也不知道小管在洗什麼,院子裡傳來了水聲。
人死了,官府自然會來問詢,她平日裡如何,小管到時得一一向官府稟明。思及此,她開門走出去,傷心地道:“小管,我不想活了……”
小管正在擰濕衣裳,聽了她的話嚇一大跳,站直了道:“杜姐姐,你究竟咋了?昨兒還好好的,今兒一整天都不正常,不是死啊就是活的!”
“我今日見了一個人,又想起了以前受過的罪,便覺得活著沒什麼意思……”她長嘆一聲,“你早點睡吧,我再好好想想。”她轉身回房。
小管站在院子裡對她大聲道:“杜姐姐,你要是難過傷心和我說啊,別一個人悶著!”
杜若回到房內,坐了一會兒,沒過多久,前面鋪子有人拍門。
小管去開了門,跑來對她道:“杜姐姐,後頭丁大娘來了!”
杜若連忙起身走出去,見了丁大娘,丁大娘的兩眼是哭腫了的,見了她,便拉著她的手坐下來。
“你別在這兒了小管,先睡覺去吧!”杜若將他支開。
小管應了一聲,轉身回了後院。
“大娘,你和柳大爺說的如何?”她連忙問。
丁大娘擦了擦眼睛,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緊緊地拉著她的手道:“杜姑娘,你別嫌我多事,這事兒我還和柳家親近的幾個人說了,大家夥坐一塊商量了一下,覺得你人靠得住,既然玉嬌都已經這樣了,昌茂年紀大了也沒人奉養,就依了你這個法子!”
杜若緊著的一顆心鬆了鬆,不過仍舊緊張:“那幾個知道的人可還靠譜?”
“靠譜,都不會說出去的!”
杜若點頭,將袖口中寫給蘇明揚的那封信拿出來,道:“既是這樣,咱們便快刀斬亂麻,明日我便去官府報案。蘇公子你是見過的,他課業忙,有幾日沒來了,明日過後我就不便見他了,他哪日來你將這信交給他。”
丁大娘接過去,“好。”
倆人又說了一會兒,將細節說辭對好才罷。
第二日,杜若早早起來,將一些銀子及幾件衣物悄悄送去了丁家,又回來神情慼慼然和小管吃了頓飯。
鋪子裡、院子裡、屋子裡幾乎和平日一樣,沒什麼變化,一切都像是無預謀的赴死。
“小管,我心情不好,去城外走走,散散心,你在家看著鋪子吧!”杜若囑咐他道。
“好,杜姐姐你早去早回!”
杜若出了門,沿著長街往前走,走了很遠一段距離,又拐到另一條街上,去成衣店買了件男裝,走進一家客棧換上,頭發束起來,眉毛畫的粗一些,又用黑粉抹了臉,看著差不多了,才從裡頭走出來。
去衙門的路上,她心裡已經想好了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