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半年的相處,元真很清楚,看似大大咧咧,又行為舉止十分灑脫的米蒔三,並不像外表那樣艱強,她終究還是個女子,也會有很脆弱的時候,尤其是齊寧逃走後,她久冶不愈的心病,就能窺見一斑。
燕子燁撩袍便坐了下來,垂簾中深邃的眼底,好似噙了絲迷茫。
“齊寧逃走的事,她知道多少?”
元真表情沒什麼波動,微微籲了口氣,答非所問的道。
“齊公子走後,三小姐就受了風寒,連服了五日藥也不見好,師傅說過,像這種心病,是需要心藥才能痊癒,再加上今天她受的驚嚇,只怕主子要費些心思了。”
燕子燁是何其聰明的人,嘴角微微一勾,就冷眼看向韋德。
韋德嚇的抖如篩糠,自知失職趕緊請罪。
“下去領罰吧,滾。”
韋德瞳仁緊縮,頓時就鬆了口氣,因為主子只是罰他,並沒有殺他,比起公孫他要幸運的多。
元真寫了方子,先拿給燕子燁看,看完後就叮囑其中一個丫環,跟他去藥廬取藥。
此時水芯又在屋裡發出驚呼。
“三小姐,三小姐,來人啊,三小姐又吐了。”
是,米蒔三又吐了,只要一想到那片妖冶的紅,以及那幾具無頭的屍體,她就控制不住胃的翻滾。
不管是穿到大燕,還是過去,她都沒見過那樣的血腥,所以那怕她靈魂再成熟,再理智,也被刺激的不輕。
燕子燁胸口一沉,急忙又回到內室,鬼使神差的就推開水芯,自己把米蒔三,又重新抱回了懷裡,在觸碰到她彷彿變輕的身體後,燕子燁眉頭輕蹙了蹙。
他竟然在她面前失控?
為什麼?
剛要走的元真也回來了,擰著眉就來把脈,確定她只是因為受驚過度,才沒好氣的道:“要勞煩主子費心了,我去配藥。”
他沒直接說是給嚇的,但燕子燁已經懂了。
滿心複雜下,燕子燁扭頭便將遷怒妘彘。
“連個人都攔不住,要你何用,去領二十軍棍。”
妘彘嘴角抽了抽,主子正在氣頭上,他那敢忤逆,半分怨色也不敢有,就低頭領命出去挨軍棍了。
燕子燁抱著米蒔三也沒說話,眼裡滿是沒有溫度的複雜。
他為什麼會因她而失控?
這種感覺,在他身上,從來沒出現過。
她,不過才九歲……
而這時的米蒔三,那是吐的再次昏天暗地,只不過這次已經沒什麼東西可吐了,除了黃膽水,還是黃膽水。
僅存的一點理智告訴她,是燕子燁在陪她吐。
因為她的黃膽水,已經染髒了他的綾綃紗。
頓時,她倒抽了口氣,瞳仁放大的就往後掙紮了兩下。
“我,我不是故意的。”
看著如此驚惶的米蒔三,燕子燁失控的差點暴走。
很好,她竟然開始怕他了。
真是該死啊。
“三三,你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