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蒔三心抽搐,能不怕嗎?說殺就殺,說打就打,以前她多安逸,安逸的完全忘了,他是個皇子,他有生殺大權,他還有幾萬的私兵,還有他蓄勢待發的問鼎。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個道理她一直都懂,可沒親眼看見,沖擊力就是沒有那麼切身實際。
“齊寧逃走,我是知情的,他們很無辜,你殺的很無辜。”她白著臉,斷斷續續的把話說完,心裡一陣苦笑。
理想的話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可實際上,有些事情那就是坦白從嚴,抗拒從寬。
燕子燁如此遷怒別人,卻沒來問她半點罪,她應該是要裝糊塗的,可良心呢。
看到公孫等人的無頭屍,她的良心飽受譴責。
她承認,有時候,她是很感情用事,可她真沒想到,齊寧逃走的後果,會讓燕子燁這麼震怒。
更想不到,還因此讓很多人賠上性命。
公孫她先不說,畢竟只是知道有這麼個人,她不熟,但烈叔跟她相處了快三年啊,又視她如女兒那般,處處呵護,七十軍棍,就算不會要了他的命,也死了一半。
燕子燁鳳眸微沉,壓住心裡琢磨不透的淩亂,溫笑中不含半點溫度的道。
“那三三的意思,本王應該要罰的人是你,而不是他們的失職?”
米蒔三咬唇,心裡回了句是,可話到嘴邊,她慫了。
“為什麼你要這麼震怒?我覺得,齊寧不會傻到出賣你,畢竟他是米家村出來的人,按理也是赤勇軍的後人。”你不是應該要籠攏他,然後想辦法,把齊保正弄出大牢嗎?
後面的話米蒔三沒說,但她的意思是這樣。
燕子燁深吸了口氣,看來她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也對,齊寧沒在她面前爆露過自己。
“三三,你以前跟本王說,你喜歡自由自在的活著,所以很多事,本王不想告訴你,也盡有可能的,讓你活的自在,但齊寧這件事,你大錯特錯。”
米蒔三怔忡,她不明白,自己怎麼大錯特錯了。
“你什麼意思?難道崔叔已經選擇跟你對立了嗎?”
她知道米家村所有人,全都聽令於崔敬忠,盡管皇子之間的明爭暗鬥,她不曾親眼所見,但她可以腦補,不外乎就是結黨營私,各自儲存實力,然後一舉拿下那把龍椅。
就像那句追名逐利,成王敗寇。
明面上,她是閔家的後人,也應該是赤勇軍忠誠的小主,可因為偷龍轉鳳,數年來她的崔敬忠的感情並不深,所以她左右不了赤勇軍。
唯一的價值,就是隻有她,才能開啟陰符,拿到閔家的兵韜。
燕子燁目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從水芯手上接過水,便喂她喝了一口。
“三三,齊寧是什麼樣的人,你清楚嗎?”
什麼樣的人?
內向、少年老成、鎮定、理智、沉著,言語雖不多,但外冷內熱,他還繼承了齊保正的醫術,雖不如元真和衛修,但開堂坐診行醫救人,應該是沒有問題。
除此之外,她所認識的齊寧還有什麼呢?
思來想去她回道:“齊寧應該是個很普通的人吧,他好像沒有什麼野心,不會碎嘴到,什麼事情都拿來說。”
就比如這霧城,她想,齊寧最多就是告訴崔敬忠,然後提醒崔敬忠,慎重的擇位而站。
燕子燁嘴邊滑過一絲譏諷,漫不經心的就道:“三三果然單純,也太容易相信一個人。”
“你什麼意思?”
咯噔,米蒔三心沉了沉。
燕子燁淡然的一笑,端著手裡的水,就無意識的往自己嘴邊一送,好像完全不知道,這杯水,是她喝過的。
這麼自然而隨意的動作,頓時讓米蒔三呼吸促了促,急的想開口提醒,又見他喉嚨滑動,已將那水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