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雙關的話,若米盈盈能顧全大局,自然就會順坡下驢,可惜,所有人都高估了滿心悲憤的米盈盈。
“喜?我喜從何來?”米盈盈抽泣著冷嘲,對她來說,今天根本就不是什麼大喜的日子,這個喜,只是米蒔三喜,而她,心裡痛苦的就快要崩不住。
米蒔三心裡咯噔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就看了看燕子燁,當看他眼底的冷色,瞳仁瞬間緊縮,嚇的手腳一涼,連忙尷尬的執起酒壺,便站了起來,一邊給大家倒酒,一邊笑。
“說起來,我能活到今天,全是多虧了六公子,所以這第一杯酒,我應該敬你。”
燕子燁挑眉,淬了冷意的目光,若有若無的掃過米盈盈後,抬眸便噙了絲溫和。
“三三還小,不可貪杯。”
米蒔三連忙答應,然後將自己手裡的酒,一口喝下。
這還是她穿到大燕來,第一口酒,進了口腔竟覺得滿嘴苦澀。
以了空的眼色,自然能看出米蒔三突然敬酒,是想暫緩米盈盈帶來的尷尬,原本以他的個性,是可以趕緊出聲附合,並把氣氛再炒熱,可因為燕子燁發現他們的身份,此時他就抿緊了唇,故意一言不發。
至於齊寧,在看到米盈盈哭後,眉頭就一直緊鎖,盡管他覺得此時蒔三很尷尬,他應該要解圍,可又因為米盈盈臉上寫的那些心事,讓他心裡很厭煩。
左氏呢,也是心事重重,急的滿嘴是泡的想勸慰盈盈,可又下意識的覺得,這個場合不方便她勸,一時躊躇,左氏也就沒有開口。
頓時,整個房間,靜謐的彷彿只聽到呼吸聲。
沒人笑,也沒人說話,尷尬的讓米蒔三覺得,她竟像一個跳梁小醜,在極力的維護什麼,掩護什麼,而那層紙,卻又那麼薄,那麼不堪一擊,彷彿隨時都能像壓倒駱駝的那根草。
米蒔三咬牙,幹笑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滿心期翼的看向媯烈。
做為將所有人聚在一起的中心點,按禮貌她也應該,先敬恩人,然後再敬娘。
可等她剛把媯烈的酒杯斟滿,媯烈就忍不住的拍了桌子,頭一扭便對旁邊的米盈盈道:“大喜的日子,你還有什麼臉在這哭,要不想吃就趕緊滾吧,別在這讓丫頭如此尷尬。”
這麼簡單粗爆的維護怒吼,瞬間就把米盈盈嚇傻了,全身一抖下,如條件反射的往左氏身邊靠了靠。
左氏也嚇了一大跳,然後下意識的就抱住了米盈盈。
母女倆頓時,驚惶的睜大眼朝媯烈看了過去。
那緊緊相依,又容貌酷似的動作和臉,剎那間,看的米蒔三百味雜陳,整個人也呆滯了。
只是一個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依賴和保護,可不知道為什麼,從左氏和米盈盈身上散發出的,是那麼母女連心,連心到她們的世界,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走進去,又或者加入。
彷彿,滿桌的人裡,只有她們母女才是一個世界,別人都是旁人。
其中就包括了米蒔三她自己。
一股形容不出的心酸,差點就沖上了米蒔三的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