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春捏著下巴,緩緩點頭,現如今倒是徹底明白了,作為一名劍修在這山上到底是站在什麼位置上。
三界山,光是陰神境的長老便有不下五位之數,而讓他們穩壓東子崖一名,在這一州之地的宗門排行榜上始終處於東子崖前頭的最大一個原因,便是那位劍修祁朋。
東子崖劍修如雲,即使山主如今只是一位洞觀境巔峰,但至今地位無可動搖,只因為他是劍修,這便是答案。
“你小子現在知道劍修有多厲害了吧?為何早年對練劍如此深惡痛絕?”,嶽休在從大祭酒中敬那裡得知李沐春的事情之後,百思不得其解。
青衫男子雙手緩緩垂下,握了握拳,又慢慢鬆開。
“可能是因為我害死了自己的母親,所以導致我會那樣討厭練劍吧。”
身負天人領劍之意的劍胚所蘊含的劍意,無人能承受,即使是波及,也能讓一名練氣士痛苦半生不已。
嶽休聽聞,皺了皺眉。
這事中敬可沒跟自己提起過啊。
半晌,這位布衣老者才說出一句,“看你年紀輕輕,經歷過的事情,即使是我這東子崖上修道有成的弟子也未必能夠挺過來。”
“不過正因為如此,你那顆劍心才會如此澄淨通透。”
“人能弘道,無如命何。”
“難得。”
布衣老者難得朝著天邊抱拳祭拜。
“到我了。”
鶴歸御風帶著宋成緩緩歸來,眼前的宋成可以說已經不成人樣,在走過了六千階之後,原本拖著滿身是血汙的黑衫男子還想繼續向前,但是鶴歸已經看出來這已經是男子的極限了,再走下去,可能會傷及本源,那樣一來就得不償失,折磨人可不是走這劍氣長階的目的。
李沐春整了整衣衫,深呼吸一口氣,一腳踏上了第一階。
腳下,是見不到山下的雲遮霧繞,李沐春抬起頭,卻發現身邊漂浮著兩道身影。
山主鶴歸以及老祖嶽休陪同在其身旁兩側。
看出了李沐春滿臉疑惑,嶽休笑道:“放心,宋成已經交給米良照顧了。”
李沐春撓了撓頭,“那也不至於你們兩位都跟著來吧。”
鶴歸微笑道:“你儘管走你的,不必在意我們。”
青衫男子點了點頭,聳了聳肩,繼續向前走去。
走在這劍氣長階之上,李沐春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之感,原本那讓宋成舉步維艱的劍意在李沐春到來之時,好似一下子散開了,如今青衫男子一路走去,就好像走在尋常的石板路上一樣。李沐春每踏足一步,腳下的雲階便是靈光一閃,然後便能見到有一道漣漪朝著前方擴散而去,如同腳下綻開朵朵蓮花。
鶴歸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師尊,後者也是隻笑著點頭。
很快,幾乎沒見到那位青衫男子停歇半刻,就已經到達了與宋成差不多的地方。
“先前好像聽見師尊說,如果李沐春不努力,小師弟便能追上他?”,鶴歸用心聲傳音道。
布衣老者撇了撇嘴,有些無奈。
雖然世人都說後天的勤奮是可以大過先天的天賦的,但是說到底有些東西,可不是努力可以彌補的。
眼下兩位年輕男子各自走過劍氣長階的場景便是很好的例子。
“這小子,就像天生劍胚一樣,真讓人眼紅。”,嶽休同樣以心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