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六月,尹碧落進宮快有了一年,盛寵不衰,在坊間流傳了許多佳話,聽聞那紫禁城裡有位神仙的娘娘,長得玄女的模樣,菩薩的心腸。
只可惜世人不知淩軒禹身體每下愈況,一日不如一日,宮中人也只聞得半年前得了怪疾,藥石無救,尹碧落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消瘦。
尹碧落叫了小船和淩軒禹在湖中泛舟,四周荷花開得正盛,荷葉開得極大,尹碧落從一旁摘了少葉子坐到淩軒禹身邊和他躲在葉片下,只可惜葉子再大,也躲不下兩個人,尹碧落見他側臉露在陽光下將荷葉邊旁邊攏了攏。
“你看,這荷葉正好夠躲著我們。”她嘴角漾開淺淺的笑意,盯著淩軒禹。
淩軒禹面色顯得有些蒼白,咳嗽了幾聲“咳咳咳,朕是個男人,你不用如此照顧朕。”
淩軒禹知道她的好意,看著她的眼睛裡溫柔無限,唇間勾著淡淡的笑,這一年,他為了尹碧落眼神變得溫柔許多。侍奉他多年的太監都嚇了一跳。
“你這人倒是自信,怎麼知道我就是為了你?”尹碧落被點明出來,有些不自在,眼神閃躲。
淩軒禹咳嗽了幾聲,並沒有回答,他看著滿湖的景色,是一副水墨的仙境,安靜而舒心,心胸也開明瞭不少,陽光照在尹碧落身上,她一身白衣,湖面閃著的磷光倒像是她身上閃耀的星星。她哼著小曲坐在自己身邊,這一切真的很好。
“咳咳……朕還有政務,最近邊疆……戰況緊急,咳咳……朕不能只顧著享樂。”
“皇上!”尹碧落緊緊的盯著他的眼睛是少見的嚴肅“你身體近幾日剛恢複一點,你怎麼能如此不愛惜自己?”
“朕是這墨歌的君主……,咳咳……抗的是墨歌的江山。”
“你就當做是臣妾任性一回,陪著臣妾遊湖可好?你看,今日那麼晴好的天,怎麼能辜負了美景?待在養心殿裡豈不是委屈了自己。”
尹碧落像是在哄一個孩子,臉上始終帶著淺淡的笑意,淩軒禹臉色白的像一張紙,就像隨時都要飄向遠方。
淩軒禹握住了尹碧落的手,攬過她的肩頭“你難得說這麼多的話,實在罕見,就沖這,今日朕便陪著你。”
尹碧落靠在他的懷裡不言語,眼底藏著隱晦的光,小船在湖中吱吱呀呀的漸漸駛向深處。
日頭漸漸毒辣起來,尹碧落看著淩軒禹似乎疲勞得很,便叫撐船的小太監將船撐回去,船剛剛靠岸,淩軒禹下了船,袁德才就跑了過來,尹碧落回頭去拾船上剛才摘的蓮蓬。
“奴才參加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嗯!咳咳咳……說吧,什麼事跑的滿頭大汗。”
“皇上,大喜事啊,剛才傳來訊息說瑞親王妃生了個小世子。聽說那娃娃生的極好看,跟玉雕的一樣,那小鼻子小眼睛像極了王爺。”袁德才說的眉飛色舞,就像自己已經趴在跟前看到了一樣。
淩軒禹聽了臉色雖平靜卻染了分喜悅“楚言總算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呵呵……”
淩軒禹正準備說什麼,想起尹碧落便回頭去望,尹碧落剛抱了幾個蓮蓬走過來。
“皇上你盯著我瞧什麼?難不成還能看出朵花來。”
淩軒禹盯著她不說話,不知道楚言有了孩子她當是如何反應。
“不就是瑞親王妃生了個小世子嗎?臣妾都聽見了,是件大喜事,不過你剛剛遊湖現下身子太虛弱,今日不能去王府,皇上若實在想去,明日再去吧。”
淩軒禹看著她眉眼淡然,實在看不出什麼不對的地方,半晌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袁德才,你陪著皇上回養心殿,要他好好休息,得看著他休息才是,我去將這蓮子取出來給皇上煮粥。”
“是娘娘。”
說完尹碧落就轉了身離開,淩軒禹看著她的身影道不出什麼感覺,是否她真的放下了?還是隻是埋在了心裡更深的地方?
次日,淩軒禹要出宮去看望,尹碧落攔不住又擔心他的身子,就陪著前往。淩軒禹換了件平常的衣裳,不過看著也舒心也養眼就是,只可惜這一年他身子消瘦得太過,穿著氣勢倒是不比從前了。
馬車沒了顛簸,穩定下來,尹碧落知道,這是到了王府,她開啟馬車門看著府邸的大門口,瑞親王府的牌匾還是那麼閃亮,門口的石獅子還是那麼威武,石柱上仍是雕樑畫棟的精細做工,門口還是站著何傳茲,彷彿一切從未變過,又彷彿一切都不在一樣。
何傳茲見著馬車到了,趕緊上前。
“奴才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見過闌嬪娘娘,闌嬪娘娘萬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