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親王府今日一大早便十分繁忙,洗衣拖地,打掃灰塵,比往日打掃得還要勤快,櫃子桌子都擦得一層不染,今早得了訊息,皇上將會介臨瑞親王府,除了南梔苑王府裡熱鬧的就像是過年。
瑞親王府院子裡烏泱泱的都是人,穿的奼紫嫣紅,比剛開放的花還要招眼,未出嫁的女孩子們都想萬一飛上高枝那可就真真成了貴人,反正王爺那裡是不可能了,王爺現在心裡眼裡都是南梔苑的那位主子,別的姑娘可都瞧不進眼裡,出了嫁的都覺得皇上來了那便失不得禮數,院子裡一下成了鬧集,理的理衣裳,梳的梳妝,何傳茲站到最前面輕嗑一聲。
“咳咳,好了好了!都收起來吧,都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莫要丟了王爺的面子,讓人落下瑞親王府裡的都是群未見過世面的丫頭僕人這樣的話柄。”
一旁早早瞧不管的瑾夫人搭了嘴“就是!也不瞧瞧自己什麼模樣就妄想著攀高枝,一個個的都以為自己真是天仙有南梔苑裡那位的福氣不成?小心伺候不周,莫要掉了你們脖子上的腦袋才是正緊。”
瑾夫人瞧不慣尹碧落說話裡也帶了刺。
“瑾夫人,話可不是這麼說,南梔苑裡的那位得了王爺的寵愛是幸運,可到底啊,不過是個悲賤的婢子,連站在這裡的資格都沒有。哈哈哈哈哈”年夫人晃著手絹大笑。
瑾夫人轉念一想認為她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總算找到了個出氣的藉口隨即跟著笑了起來,幾個瞧不管兩位夫人言辭的撇了撇嘴,都覺得那是因為碧落小姐不喜熱鬧與拘謹,王爺特許碧落小姐在院子裡處著,不然哪裡來的這幾位主的風光。
“幾位夫人,王爺就在大門口,咱們還是少些議論的好,若是皇上來了被聽了去王爺就要落個管教不嚴的名聲了。”何傳茲弓身敬禮模樣謙卑。
一聽見王爺要落個管教不嚴的名聲幾位夫人這才閉了嘴,院子裡的丫鬟也收斂了許多,何傳茲這才放了心。
“皇上駕到————”尖細的聲音叫了一嗓子。院子裡的人立馬跪下,十分齊整。
“恭迎皇上聖駕,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淩軒禹登著黑色的靴子進了門檻,今日的他換了身黑色的常服,更顯得他冷若冰霜,周身的氣溫都下降了好幾個度,彷彿寒天九月,頭上戴著金龍的簪子,薄唇緊抿,院子裡的人驚的一動不動,這就是天子的氣勢,不怒而威。
身後跟著的淩楚言一如往常一身紫衣,俊俏的臉上是四季不變的笑顏,總讓人覺得如沐浴在陽春三月裡溫暖。前後二人對比實在明顯。
方才還妄想著攀附高枝的丫鬟都洩了氣,這皇上長得好看是好看但簡直冷的像是地獄裡的寒冰,沒有半點熱氣,實在不敢去想待在一起是何模樣,就他身後的王爺才有勇氣和他待在一起。
“都免了吧”淩軒禹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沒有半分溫度。
“謝皇上”
“皇兄好久不來我府上,不去臣弟我帶你去逛逛?”
淩軒禹點點頭,能撬動冰山的人寥寥數幾,而淩楚言便是其中之一。
“何管家,本王要帶皇兄去瞧瞧王府,剩下的事便交給你了。”
淩楚言對何傳茲吩咐完後就領著淩軒禹去院子裡四處溜達,給他介紹這王府的南北通透,院子又是如何雅緻,走到花園時又拉著淩軒禹介紹滿園的宮牆柳,枝上花,盆中草,光是介紹這滿園的花草就費去了半天功夫,淩軒禹知道淩楚言的興趣愛好就是擺弄這些花草也沒有打斷他。
淩軒禹轉眼瞧見另一枝花盆裡種著一枝沒有葉子,也沒有花的樹枝有些好奇。
“不知楚言你這花盆裡種的是什麼?”
淩楚言瞧見那盆花,那是冬天被尹碧落摘了葉子的那盆,跑過去抱住,“皇兄,你有所不知,這叫雲中鷺,可寶貝著呢!世上沒有幾株,我也是花了大價錢千辛萬苦才弄到手的,前些時好不容易結了幾片葉子,只可惜被只貓摘了去。”
淩軒禹瞧著他的模樣轉身進了一旁的涼亭,隨行的太監用拂塵撣了撣坐上的灰塵淩軒禹這才坐下。
“你倒是好閑情,若是不知道的,看見你這滿園的花草還以為你大隱於市擺弄花草去了。”
淩軒禹喝著茶,看著滿園的花草,聽著牆上的鳥叫,愜意的時光彷彿一下回到了幼時的模樣,臉上的神色也舒緩了一些,帶了幾分溫度。
淩楚言笑著坐下。“皇兄,話不能這麼說,臣弟我可也是為墨歌鞠躬盡瘁之人,這擺弄花草也是我唯一的興趣愛好了。”
“知道你喜歡擺弄花草,朕倒是還沒說什麼,你就開始狡辯了,從小兄弟幾個就屬你牙尖嘴利。”
“臣弟只是向皇兄如實稟報罷了。”淩楚言始終淡淡的笑著,眼睛裡彷彿藏了一潭春水。
淩軒禹望著廊下掛的紅燈籠,從進了府門他便瞧見了,紅燈籠的須線在風中飄搖有些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