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草的請求之下,斑將她帶上了戰場,族中女忍者眾多,在戰亂年代人人自危,反倒是“女人是比男人弱小”的觀念顯得奇怪,她習慣了獨處,如今大家都各有任務煩憂,她也落得清淨自在,只每日黃昏之時,斑會來和她吃一餐晚飯,也不久待,多數時候軍務繁忙,自然是吃完就走。
千手一族和宇智波家族終究是要迎來最終之戰,如今雙方陳兵神奈川兩側,眼看戰事一觸即發。
七草沿著熟悉的路線來到山崖之下,萬丈激流自至高處奔流而下,如同驚雷炸響,她卻沒有絲毫驚慌,來到瀑布泉邊,在嶙峋怪石之間找到邊上的地下室暗門,順著石階走了下去。
石板在她頭頂合攏,將水聲風聲一同隔絕在了身後,與此同時,她從一旁取下了燭火,“咔擦”一聲劃動火柴燃起一抹明火,用來照亮漆黑的通道。
那條通道彷彿沒有盡頭,光暈消散在無邊的黑暗中,讓人很容易産生各種聯想和幻覺,但七草走慣了,從回想起名字那天起,她便往複於此,少說也有百十來遍,連腳步在空蕩迴廊之間的聲音都聽得有些厭煩。
滴答——
水滴落在石板上的聲音回蕩出空靈縹緲的回聲,隨後她聽見了某種嗚咽聲,像是某種動物壓抑著嗓音的咆哮。
七草步子一頓,躊躇了片刻,彷彿站在一盞搖晃的天平之間,只等它沉浸下來才能知道偏向了哪一側。
不一會兒,她終究是嘆了口氣,沿著原本的方向繼續走了過去。
時間在漆黑的通道中被放慢、被拉長,她感覺自己近乎走得精疲力竭了,才終於在盡頭看到了一盞青燈,如同幽魂一般漂浮著,有一種幽深淒冷的感覺。
在正對通道的盡頭處,佇立著一個巨大的人形,有九隻眼,顏色與身體宛如枯木,背後有十根柱狀的突起,他被兩條鐵鏈綁縛住,鐵鏈的兩端無限往黑暗裡延伸,那彷彿是一個惡鬼的輪廓,掙紮著想要破門而出。
石門下站著一個又似植物的東西,七草每次見他,還是不知該以怎樣的詞彙來形容這個家夥。
“你來了。”黑絕等著那雙沒有瞳孔的金色眼仁,嘴角似乎撤出了一個笑意,只是他那張臉實在怪異,這個笑容更顯得他分外詭異。
七草走到他身側,仰起頭來看著面前的龐然大物,大概在這種時候,這種鬼斧神工的天然之物所帶來的震驚反而更加讓她能夠認識到一切都是真實的。
“如何?”黑絕看著她的表情也露出了興奮的神色,剛要說話卻被七草打斷了。
“求求你不要再用你那油膩中年男子的聲音奶聲奶氣地叫媽媽了,我知道大筒木輝夜非常偉大,兒女都是債最佳代言人,聖光與她同在,哈利路亞。”
黑絕依然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麼,只是隱約覺得不是什麼壞話,便心甘情願地接受了。
“唔……”七草的表情說不清是疾風還是自嘲,“我生的還是我的,吃了我的給我吐回來,有時候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母親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的。”
“好吧,你開心就好。”七草聳聳肩,“你偵查得如何?”
“他們打起來了。”
七草安靜地等待著,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那個所謂的他們指的是誰。
“等到他們都精疲力竭之時,再放出外向魔道,他們恐怕也別無他法,唯有聯手對付了。”
七草面無表情地等待了許久,幾乎就在黑絕說出“時間到了”的同時,她揮手淩空畫一道咒印,鐵鏈之上頓時淩空乍現,顯出無數道細小的符咒,綿延不絕,與此同時,那外道魔像的輪廓突然變得十分清晰,他不斷掙紮、咆哮,面目猙獰,卻一絲聲息也沒有發出。
“女人!”黑絕厲聲道,他神色警惕,時刻準備反撲上去。
只見七草猛地動作,大開大合之間,鐵鏈委頓餘地,那怪物,終於被她親手放了出來。
黑絕望著那噴薄而出的龐然大物,眼中似有精光乍現。
“原本還有兩年。”黑絕頓了頓,唇邊依舊有嘲諷的笑意,“你是否會不甘心?”
“我撐不過兩年。”七草很平靜地回答。
怪物在在驚天動地之中拔地而起,七草笑了笑,“我原本就是將死之人,因為私願反而多活了十年,倒也不算委屈。”
她腳步輕快地向外走去,沿著石階一步步往上走,黑暗無盡,道路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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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夕陽的餘暉漸漸消失在天際盡頭,天幕被越發深邃的藍所逐漸浸染,那一抹清幽的月亮越發明亮起來,清冷的色澤將周圍的一切染上了白霜,連每一次喘息的空氣都彷彿比上一次冷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