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絕和七草陷入了沉默的對峙,半晌七草忽然露出一個微妙的笑意,她緩緩伸出手指,一點點靠近黑絕,黑絕有幾分警惕,卻察覺不到七草的動作之中半分的殺氣,而漸漸放鬆了下來。
就在那一瞬間,七草猛地收回了手,迅速結印,周圍的一切伴隨著她的動作忽然靜止了,時間的指標在這一刻戛然而止,舞臺上昏黃的光線,夜風拂過樹葉時發出的沙沙聲,甚至是那若有似無的心跳,一切都這樣停止了,所有的一切,都淪為了七草的背景。
七草左右手交疊,拇指和食指之間構成的間隙之間出現一個流轉的封印,她的雙手一點點靠近黑絕,最終落在了他的頭頂,她雙唇輕啟,最終落成了一個清淺的笑意,隨後動作緩慢地,拉開格柵門走了出去。
時間再次流淌起來,黑絕的思緒有半秒鐘的停頓,環顧四周,開始思索著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最重要的是,他這一刻,已經全然忘記了那個名叫茈神七草的女人。
七草從屋中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坐在走廊上的鹿一,他一隻手杵在下巴上盯著面前的將棋盤,月光從天際斜斜地照射下來,氤氳成不甚明亮的光暈,樹葉搖晃在棋盤上投下了斑駁的倒影。
七草來到他的對面坐了下來,饒有興趣地看了一會兒,挑了挑眉:“吃到了銀將和桂馬,五步內可以將軍了吧。”
對面的男孩子頭也不抬,只是盯著將棋盤,半晌才說道:“你用那個術了嗎?”
七草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而是自顧自地在棋盤上撥弄起了棋子,“頭一著先走一二銀,同香車,三四龍王,同角行,三五,桂馬就將軍了。”
鹿一終於抬起眼來看了他一眼,月色下的少年黑色的瞳仁濃稠得像是化不開的墨,難得的臉上沒有流露一絲的情緒,甚至連往日裡的那股散漫勁兒也被收了起來,他看了七草許久,問道:“那個男人……”
七草點了點頭:“他認出我了。”
鹿一不再說話,只見七草轉頭仰望著天上的月亮,那是月中時候的滿月,白白胖胖,散發著皎潔柔和的光芒,她忽然問道:“宇智波家,很不好嗎?”
“你從不關心島外的事。”鹿一淡淡地開口。
“嗯,所有事情交給你來打理,真是個很不稱職的大人啊。”
七草笑了笑,語氣之中卻絲毫沒有半分悔過的意思。
“宇智波家在和千手家的鬥爭之中節節敗退,一部分人已經投降了。”
“這樣啊……”七草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眼神依舊是望著不知何處的遼源方向,似乎有些茫然。
“為什麼呢?”鹿一直直地望著七草,直到她偏過頭來與他對視,漂亮的黑瞳裡帶著一絲的迷惑,“你明明很喜歡那個男人吧,為什麼呢?”
看著他的眼睛,七草怔了怔,隨即笑了:“啊,鹿一也到了談情說愛的年紀了啊。”
鹿一併不理會她刻意地轉移話題,依然只是以探究的神色望著她,明顯有幾分不依不饒的意味。
七草伸手撥弄著棋盤上的棋子,忽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我來自另一個世界。”
她帶著點捉狹的笑意看向鹿一,卻並沒有在對方的臉上看到驚訝或者惱羞成怒的神色,她將被風拂起的碎發撥到腦後,繼續說道:“如果我的攻略正確的話,我大概三年之後便會回到自己的世界,如果繼續糾纏下去的話,到了分別的時候,他會很痛苦吧。”
“不僅是這個原因吧。”
“切。”七草不屑地嗤笑了一聲,“少年老成的臭小鬼還真是難對付。”
鹿一併不在意她的玩笑,“你的忍術的話,不是可以封印他的記憶嗎。”
七草伸手敲了一下鹿一的腦袋,“被自己心愛的人忘記不會覺得很難過嗎?”
“你這個女人還真是矛盾,一邊希望他不用承受分離的痛苦,一邊卻又不希望他忘記你,按照你原本的計劃,他漸漸淡忘你開始新的人生娶妻生子不是才是你所希望的結果嗎?”
七草一時語塞。
斑忘記自己之後娶妻生子嗎?她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在他身邊站著的會是怎樣一個新娘,她無論如何也描繪不出白無垢下的那張臉。
“當初離開宇智波是因為集團內部叛亂,宇智波和千手的交戰也日漸白熱化,避免給他雪上加霜,那麼現在呢?明明只有三年的時間,你還要這樣浪費掉嗎?”
七草偏過頭去,似乎想要將鹿一絮絮不止的教訓拋諸腦後,“你今晚還真是話多。”
“每天看著天發呆,一遍又一遍地聽《鳴神》,你那不叫生活,頂多算是在生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