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嚇得差點拔腿就跑,卻又有些捨不得,終究還是穩了穩心神,看著月色下投出的陰影,右手覆在左胸口,想要說些什麼,半晌才憋出一個字:“我……”
裡面沉默了半晌,才說道:“十年……”
聲音無奈又心軟。
聽得她想落淚。
七草剛要坐下,忽然便聽裡面傳來斑的聲音:“你別坐地上,晚上涼,你身上傷還沒好。”
她只覺得心底柔軟,“嗯”了一聲,聲音有些澀。
斑問她:“你怎麼來了?”
她看著天上那個白胖白胖的月亮,覺得今夜的月色格外溫柔,半晌才喃喃地說道:“是啊,我怎麼來了。”
似乎是藉著那月光,她忽然變得不再退縮了,“斑,a~da~ra,”她饒有興致地念著那個名字,忽然說道:“這三個音節真好聽。”
“……”
十年瘋了。
“嗯,對了,奈緒說今年的《鳴神》表演出事故了,奈落壞了,‘雲中絕間姬’最後逃跑的時候沒跑掉,演員很機智,撲回到了鳴神的懷裡大哭了起來。”
“還有那個狐貍面具,最後也沒有買,因為感覺不需要。”
她說的有些隱晦,但是她明白斑一定聽得懂。
她的思緒有些雜亂,想到什麼說什麼,“還有哦,沿著南賀川溯流而上,那裡有一個很大的瀑布。”
“十年其實是喜歡我的吧。”
一句話忽然打斷了她掩藏在這些細枝末節之後不為人知的心思。
她沒有回答,卻揚唇笑了。
“我能夠感覺到,十年就是很喜歡我,對我無奈又心軟,一看就知道。”他的語氣之中有小小的驕傲,他確實只對十年有那種簡單的怦然心動和複雜的被稱為喜歡的心情,可是不代表他對感情的認知一片空白,那些找些無聊的藉口來與他搭訕的女生,那些在他面前就故作清高的姿態女生,他都能夠明白。
許久,他聽到門外一個坦蕩的笑聲,心中更加肯定了幾分。
他嘟嘟囔囔地趁機指控她:“你都不知道,我聽到你和泉奈說就是你告訴父親的時候我有多生氣。”
說是生氣,可是語氣別別扭扭的像是個在撒嬌的孩子。
“可是……”他停頓了一下,“你今晚忽然出現在這裡,我又,很想沖出去擁抱你……就是很想擁抱十年,明明在戰場上,擁抱的姿勢是最危險的,可是就是,把弱點暴露給十年也無所謂……”他的聲音鈍鈍的,“因為十年就是我的弱點啊。”
七草只覺得所有的防備都被瓦解得一塌糊塗,她被他寵愛了這麼久,以為對每一種動容和感動都駕輕就熟,卻忘了他是最炙熱的陽光,即使每天都會從東方升起,依然溫暖照人。
她忽然就紅了眼眶,輕聲問道:“你在窗邊嗎?”
“嗯。”
把手放在窗戶上。
“為什麼?”
問著為什麼卻乖乖照做了,看著燈影搖曳下倒映出的那隻五指修長的手,七草輕輕將手掌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