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草走到了一直以來傳遞訊息的假山,環抱著雙手安靜地望著天,燦爛的煙火已經褪去了,晴朗的夜空之上掛著一枚碩大的月亮,散發著柔和卻又清冷的光芒。
一個人走了過來,似乎對於她大晚上的出現在這裡毫不介意,他來到她的身邊,學著她的樣子半倚在假山上,卻被嶙峋的石頭嗝得渾身不舒服,調整了許多次之後終於放棄了,在她的面前直直地站起身來。
是優山。
當然是優山。
七草笑了笑,偏過頭去看他,沒有看他。
“好手段啊,佐倉快被你玩兒死了。”
七草依然沒有說話。
優山擺了擺手,解釋道:“沒有怪你的意思,我也不喜歡那個笑面虎,兩面三刀的。”
他忽然覺得自己這話好像罵得有點廣,停頓了一會兒,就不再講了。
七草沒有嘲笑他,只是笑了笑,毫不介意地丟出一句:“沒事兒,她活該。”
優山撓了撓後腦勺,又摸了摸鼻子,笑得有點緊張,七草見他這樣,歪了歪頭問道:“早就知道了?現在才出手。”
“你說什麼呢?”
看著優山依然裝傻的樣子,七草只是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沒有揭穿他。
半晌,優山才有些喪氣地長嘆了一口氣,做出了一個投降的動作:“我還是別裝了,到時候你像收拾佐倉一樣把我給收拾了。”
七草的姿態及其放鬆,帶著一點點的笑意看著他,說道:“那次落水,我醒過來的第一句話你就問我‘為什麼掉進了湖裡?’哪有人會這麼問啊。”
優山尷尬地笑了笑,“我有一次無意間在那裡抓到了一隻黑貓,所以有空就會去那邊蹲守,沒想到那天遇到你,那邊比較偏僻,所以才會有所懷疑。”
七草眯起眼睛,傳遞訊息的日期都是固定的,優山在她之外的時間抓到了那隻黑貓,只能說明集團內部在她背後動手腳的人早就存在了。
“既然懷疑,竟然到兩年之後才行動?而且還要借佐倉朝子的手?”
她的目光依然是懶散而隨意的,對上優山的目光之後,忽然明白過來了什麼,輕呼了一聲:“啊,被算計了。”
優山用燦爛的笑意掩蓋心底的寒氣,“也不能這麼說嘛……”最終卻還是攤開手:“經過了今天的事情我卻明白了一件事,”他盯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道:“到底還是不能讓你留在宇智波家。”
讓佐倉朝子來找她的麻煩,成功了,可以把她趕出去,不成功的話,便當做是一次試探,如果她輕松化解的話,那麼十年這個人便是心思深沉不擇手段,也要……趕出去。
七草安靜地低著頭,饒有興致地玩起了手指,左右交疊翻轉變化,卻沒有說話。
就在優山忍不住要開口詢問之時,七草忽然抬起頭來看他,說道:“這樣的話,幫我一個忙吧。”
優山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反複徘徊,確定自己不會被這個聰明的女人擺一道,半晌才帶著幾分不情願問道:“什麼忙?”
七草默默地沿著狹長的走廊往深處的屋子走去,這是一排廢棄的房屋,唯有最裡面的那間屋子亮著一盞小小的燈火,她伸手捂住通紅的耳朵,冰涼的手指覆在溫熱的耳朵上,心底蒸騰起一種奇特的感覺。
她停下了腳步,輕聲說道:“荒唐,太荒唐了。”
說完卻又不自覺地歪頭一笑,繼續往前走去。
她行至那個屋子前,在那一片映照出的氤氳燈火前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在想象之中描摹著那個想念的少年,在別人的傳聞和戰場的傳說裡,他是多麼驚才豔豔光芒四射的人,卻在自己面前總像是一隻歪著腦袋不解的大狗。
她背靠在牆上,卻在想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被關禁閉的少年此時在做什麼呢?
正在神遊的時候,忽然聽到裡面傳來一聲警惕的疑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