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從醫療班的屋中出來,卻一下子愣住了,道路兩旁火光明滅,站著兩列訓練有素的忍者,一個個神情冷峻,目不斜視,傲然之勢渾然天成。
她下意識地去看斑,他站在這樣的人群中間,稍顯稚氣的臉上卻是不輸他人的氣勢,而那些冷肅的忍者,都微微低下了頭,神色越發尊敬肅穆。
七草微微一愣,只覺得此刻斑眼底的神情無比陌生,可是不過一秒,斑又成了那個笑意連連的少年,對她招手道:“十年你來,我有話和你說。”
七草跟了上去,終究兩人在一棵梨樹下站定,七草微微抬頭,便看到一樹的枝葉在夏風裡搖曳,透過淺淺的月光。
斑看向她,她似乎總是喜歡盯著一個地方發呆的樣子,他循著她目光的方向望去,忽然便笑了:“你剛來的時候,還開著花呢。”
七草沉默了許久,才輕輕柔柔地說道:“嗯,很美。”
那個時候天氣尚未完全轉暖,原本旁逸斜出的樹幹上如同一夜飛雪,卻是萬物複蘇的景緻。
斑看她有些痴了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你很喜歡梨花嗎?”
七草收回了目光,看向斑,兩秒之後,給出了一個有點傻氣的答案:“因為它是白色的。”
斑有些難以置信:“只是因為這個?”
“嗯。”
斑看了看她的衣服,忽然便笑了:“我倒是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顏色,既然如此,那麼我也喜歡白色好了。”
七草不再因為這樣的話而驚悸得像只兔子,歪著頭問他:“你找我來什麼事。”
她的聲音脆生生的,活潑得不像話,斑的神色有一瞬的恍惚,忽然便嚴肅起來,他直直地望進七草那雙淺褐色的眼睛裡,那裡如同一汪死水一般空無一物,彷彿連眼前的他都不曾照見。
“十年……”他停頓了一下,再次開口時卻是無比地堅定:“十年,今晚在神社的時候是有話想要對我說的吧。”
那片幽深之中驚起了一片小小的漣漪。
他忽然學著他的動作捂上了她的眼睛,七草剛一掙紮,便聽到他小心翼翼的祈求道:“十年,你聽我說完,一會兒,就一會兒。”
果然七草安靜了下來。
“從我們初見開始,我就拼命拼命地跑向你,可是隻要我向前走一步,你就一定會向後退九十九步,我聽了柱間那個蠢貨的話向後退一步,結果你離我更遠了。”
他的語氣有無奈的自嘲。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除了忍術家族之外,我還有那麼那麼渴望的東西,可是你就在那裡,我無論如何拼命修行卻都沒辦法靠近。”
他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比南賀川的流水更加清澈,繼續說道:“可是沒辦法,我就是想要啊。”
她聽到自己的心猛地漏了半拍,覆蓋在眼睛上傳遞過來的源源不斷的溫度,讓她有些想哭。
斑忽然移開了手掌,向後撤了幾步,“十年,我要去戰場了,如果我能回來的話,你一定要把想要對我說的話講給我聽。”
他伸出手來,對著她做出拉鈎約定的動作。
白痴。
十年在心底罵道,很想翻白眼,宇智波家的精銳幾乎半數出動,宇智波田島又不是急著讓自己的兒子去送死,幹嘛說這種生離死別的話。
可是鬼使神差地,七草慢慢伸出手去,輕輕勾上了那個小指,看著斑臉上霎時綻放出幸福的冒泡的傻笑,終究還是偏開了頭,帶著清淺的笑意和奪眶欲出的淚水罵出了聲:“白痴。”
作者有話要說:
扉間:我出場的風頭竟然被一隻狐貍給蓋過了?我有小情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