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塊在水面上跳躍了四下,激起了一串漣漪,第五下的時候努力想要再次彈跳起,最終還是伴隨著“噗通”的一聲悶響,沉入了水底。
黑色和服的少年長嘆了一口氣,彎下腰去又撿起了一塊小石子,翻轉手腕讓石子在掌心墊了墊,不服輸地說道:“下次一定要扔到對岸去。”
就在這時,他的臉頰旁飛馳而過一個淺灰色的東西,伴隨著疾馳的風聲,快得幾乎在空氣之中留下殘影,是一塊扁平的石頭。
那石頭輕盈地在湖面上點了幾下,伴隨著“咚咚”的水聲,最終飛馳上岸,撞擊在地面上細碎的沙石之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斑愣了一下,皺著眉轉過頭去,看到了一個閉著一隻眼瞄準的少年,他梳著土氣的西瓜皮頭,和服外面套著一件淺綠色的外衫,右手還維持著剛才打水漂時的動作,笑著對他說道:“扔的時候記得稍稍往上提,這是竅門。”
斑警惕地打量著對方,確定對方沒有惡意之後才轉過身去,頗為不屑地輕叱了一聲,“這點小事我當然知道,只要我認真扔的話當然能夠扔到對岸去。”
他緊皺著眉,墊了墊手中的石塊,頗為不爽地問道:“所以你這個家夥是誰啊?”
西瓜頭的少年一手杵在腰間,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挑著眉說道:“現在的話,姑且算是你打水漂的對手吧。”他的笑意在臉上一點點加深,“我扔到對岸去了。”
看他得意洋洋的笑容,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我是問你叫什麼?”
“我名叫柱間,姓氏因為某些原因不能說。”
“柱間嗎?”斑看對方一臉無辜的樣子不像在說謊,頗有幹勁地撩起了袖子,氣勢洶洶地對他說道:“你看清楚了,這次一定能成功。”
他翻轉手腕,伴隨著淩厲的動作,將手指之間的石塊飛了出去。
石子在水面上連跳三下,水聲越來越沉,斑的心頭浮起不好的預感,緊接著預感就變成了現實,石塊沉入水中,再也沒有起來。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極其詭異,斑沉默了兩秒,忽然大爆發一般地轉過身去對著柱間大吼:“你這個混蛋,你絕對是故意站在我身後讓我分心的是吧!”
斑殺人一般的眼神射過來的時候,柱間立刻下得像只小母雞啄米粒一樣不停點頭,只聽斑繼續大吼道:“我這個人敏感著呢,有人站在身後就尿不出來的那種!”
柱間被他嚇得半死,垂頭喪氣地癱坐在了地上,將雙腿環抱在胸前,表情委屈地像是一隻被欺負了的流浪狗。
“對……對不起。”
他哆哆嗦嗦地說道。
斑一下子愣住了,柱間緊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樣子窘得他站立不安,他張大了嘴呆愣了兩秒,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說,你也沒有必要失落成這樣吧。”
柱間抬起頭來看他,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黑白分明的眼底寫滿了委屈,斑被他看得發懵,尷尬地退了兩步,一隻手無奈地撐在了額前,有些無奈地服軟:“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對不起,我不該強詞奪理。”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柱間的聲音裡帶著意味不明的情緒,聲音聽起來可憐巴巴的,“你竟然還有這麼討厭的自覺症。”
可是嘴裡吐出來的話可真是夠讓人討厭的。
斑一下子暴跳如雷,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沖著他大吼:“真是搞不懂你這個家夥是人好還是嘴欠!”
柱間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爽朗地放聲大笑,彷彿剛才你那個失落委屈的人不是他,他坐著打水漂的動作說道:“反正我打水漂比你厲害這一點很明確。”
斑更加惱怒了,指著柱間大聲質問:“你信不信我拿你打水漂!”
柱間的笑聲瞬間僵住,再次被打擊到,又一次縮回了地上,抽抽搭搭地說道:“我沒想惹你生氣的,作為賠罪,我還是做好被扔進河裡的準備吧,你扔吧。”
對方抱成一團的樣子和真摯的小媳婦語氣讓斑胸口氣血翻湧,陽光照在他那顆西瓜頭上,晃得斑頭疼,“你啊,知不知道自己的毛病有多討厭。”
他正要出言安慰,只見柱間勾起了嘴角,笑得不懷好意,“不過……”他故意拖長了語調,“但願你能夠扔到對岸。”
他話音未落斑已經怒吼起來,“給我滾到一邊去啊!你這個礙眼的家夥!”
柱間笑眯眯地站起來,擺了擺手說道:“那我走了!”
沒想到斑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你給我站住!”
柱間轉過頭來,低垂著眼睛似乎有些嫌棄的樣子:“到底要怎麼樣嘛?你能不能想清楚了在說。”
斑微微一愣,一時語塞:“我……我……”
正在這時,柱間的目光忽然越過了他看向他的身後,一直沒正行的表情此刻終於嚴肅了起來,斑順著他目光的方向望去,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