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霄已不記得自己在這世上存在了多少年月,粗略一算,或許已有幾千年。他不太記得自己的年紀,也不太記得自己的曾經,從記憶漸漸清晰起,他就是獨來獨往的死神,日複一日的處理著死亡。
漫長的歲月裡,陵霄也曾被有少數幾個有靈力的人看見過。
有的人瑟瑟發抖的跪地求饒,有的人坦然面對欣然赴死,有的人想傾盡所有和他做一筆邪惡的交易。
從來沒有人撲進他的懷裡,告訴他要做他的朋友。
不習慣於這樣的改變,也不習慣於和那樣一個軟軟的少年人相處,陵霄感覺自己需要靜一靜。
他從神識裡聯絡了命盤,請求知道未來所發生的事情。
命盤很快回複:你的請求已被拒絕。
陵霄有點煩躁。
他不喜歡自己的軌跡被這種不知道原因的插曲改變。
千年以來,他第一次感覺眼前出現了一層薄薄的迷霧。
天快破曉的時候陵霄才返回清水小區三樓池嘉言的家。
鹿呈作為一個輔神,居然躺在沙發上流哈喇子。
而那小少年則側躺在臥室的床上,眉頭緊鎖,眼下還有一片濕痕。
他確實長得很小,難怪鹿呈說他是童工。
清晨的溫度或許有點冷,又或許是死神降臨,小少年把自己蜷縮在一起,像個糯米團子。
陵霄伸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室內的溫度才稍稍回升。
小黑趴在櫃子底部,一動不動的似乎在等待著老鼠。
不多時,一隻黑毛球從底部畏畏縮縮的爬了出來,小黑一沖而上,那黑毛球趕緊縮了回去,櫃子下面傳來一陣尖細的恐懼叫聲。
原來是噬魂獸回來了,正被小黑捕獵。
陵霄趕走小黑,開始聽取噬魂獸的報告。
毛球們一股腦兒的站在床沿,嘰嘰喳喳的叫個沒完,陵霄的臉色一冷,它們就趕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排得整整齊齊的。
第一個毛球率先倒下,露出肚皮上的一張大嘴。
“我還不能死。”一個渾厚的中年男音響起——這是它們吞噬的靈魂碎片的在說話。
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毛球都開始講話了。
“我死了秋秋怎麼辦?”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不信,我一定不會死,我會看著秋秋結婚生子!”
“我的公司不會破産的!”
“完了、我的、我的身體在腐爛了……這樣下去別人會知道的!香水,我得去買香水……”
陵霄聽取完畢,卻見池嘉言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
聰明如池嘉言,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嘴唇不受控制的發著抖,強忍著哭泣問:“哥哥,是不是我又害死了於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