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冷漠道:“對,你每年寄回來的錢都在那裡,我一分都沒動,你拿走吧,你這錢我消受不起。”
路清野:“爸不在——”
他媽突然暴怒:“你住口!”她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嘴唇也因為憤怒而顫動著,她眼裡含著淚光,可眼裡的恨光一絲都沒有消退,反而越來越烈。
“你沒有資格說他!我們也沒你這樣的兒子,你走,你從哪兒來就回哪兒去!就算我餓死在這裡我也不會要你這一分錢。”
她轉身,走了一半又回頭看蘭迢遞,此時她的語氣已沒那麼重,可態度依舊強硬。“我看你也是很有氣質的姑娘,趕緊跟他分了吧,他爛泥扶不上牆,早晚也得讓你吃盡苦頭。”
路清野默默低頭不說話。
“阿姨,”蘭迢遞叫住她,“清野他有他的苦衷,而且我覺得他是一個很善良的人。”
他媽回頭,對她這話嗤之以鼻,“姑娘,他是我生的,他的心有多壞我知道。”
說完就毫不留戀的關上門。
蘭迢遞看著那道緊閉的房門,又看依舊原地跪著的路清野,她站了一會兒,走過去,“行了,該走了。”
路清野吃力起身,可因為身上帶傷又跪了許久,腿麻了,一起來就站不住。蘭迢遞及時扶住他,驚愕發現他的身體顫抖得如風中淩亂的蘆葦。
“沒事吧?”蘭迢遞問。
路清野站好,無所謂一笑,“沒事。”
看他無所謂的表情,以及泛紅的眼眶,蘭迢遞突然很想給他一個擁抱。
可惜並不用。
像他這種風裡雨裡、刀裡血裡漂泊的人,從不會輕易跟人說難過。
路清野拿起地上的錢,塞好後又放在門下的墊子上。走回車上時,蘭迢遞從沒見過他擺出這樣蕭條的背影。
一種孤寂而又絕望的感覺。
回去的路上,路清野很沉默。他癱在副駕駛位置上,閉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累嗎?”蘭迢遞想了很久才想出這樣的一個詞來跟他搭話。
路清野顯然是很不習慣她這種毫不掩飾的想開導別人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的關心別人的方式。他放鬆一笑,找個舒服的位置又繼續閉眼。
“還行。”
這回輪到蘭迢遞沉默了。
路清野等不到她的話,睜眼看她。“怎麼不說話?”
蘭迢遞側頭看他,“說什麼?說你這副皮相,不幹活也能吃飯?”
路清野又笑了,“你這誇人的方式,還真是別具一格。”
他又問,“你覺得我好看嗎?”
“嗯?”她嗯的尾音又帶著點上挑的意味,路清野猜不出她回答是是還是不是。
他糾結:“你這樣回答我很難理解。”
“我的回答很重要嗎?”
“重要。”
蘭迢遞嘴角微挑,卻不說話。
路清野突然又說,“以後我能叫你名字嗎?”
“有區別?”
“有。”
“什麼區別?”
路清野眼神微眯,褪去蠢萌小奶狗的形象,看著頗有點男人的強勢。“男人跟女人的同等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