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月後,蘇星宇又開始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絕望。
之前那次也是到四個月左右,但那時他的肚子並不明顯,穿上衣服就是一點痕跡都看不出。蘇星宇天天在“要是肚子開始明顯了怎麼辦”與“肚子怎麼還沒有痕跡”之間掙紮。
這次四個月,肚子便有些肉眼可見地凸出來了。五月份的天氣,漸漸轉熱,要是披著寬容的衣服還是看不出,但要是穿單件,已經能看出點鼓起的輪廓了。
於是最近陸澤林又有了一個新愛好,就是每天要摸幾百遍蘇星宇的肚子,美名其曰這是他身為父親在與孩子進行交流。一開始蘇星宇還能接受陸澤林的行為,但次數一多,他就煩了,煩到都想拿針去紮陸澤林的手。
蘇星宇的狀態時好時壞,並不穩定。有時精神不錯,說說鬧鬧也沒問題。但有時就很差,躺在床上不動都覺得渾身骨頭難受。
陸澤林看到蘇星宇難受就心疼。當然在蘇星宇面前他不會表現出來,但是蘇星宇看不到的地方,他就是一張討債的苦瓜臉。
有次被應樓淑叫出去,陸澤林分秒都在擔心著蘇星宇一個人在家是怎樣——雖然看到蘇星宇難受的樣子他也難受,但看不到蘇星宇,他只會更難受,除了難受還會腦補一些能嚇死自己的畫面,內心戲豐富到能跟中二期少男媲美。
應樓淑看他愁眉苦臉的,就問:“怎麼了你?又跟蘇星宇吵架了?你又做什麼混賬事了?”
“?”受到來自親媽的懷疑,陸澤林感覺很絕望,但他突然想到,“媽,你懷我的時候難受嗎?”
應樓淑說:“不難受啊,我也就生你的時候痛苦,其他時期都很和平的。”
“不是說懷孕都很痛苦嗎?”
“其他人是這樣,但我沒有啊。當時我是在一家孕婦會所待産,裡面很多準媽媽,大家每天一起罵罵老公、做做瑜伽,心態都挺好的。坐月子的時候也是,除了餵奶的時候要我親手抱你,其他時間我都被伺候得很好。”應樓淑嘆聲氣,“據說我走後,他們又出了新的套餐,要不是實在難看你爸,我都想懷個二胎再去體驗一下了……”
“…………”
“不過你好端端地問這個做什麼?該不會是你把誰家女孩的肚子搞大了吧?”應樓淑反應過來就是罵,“你可真有種啊你,淨跟著你爸學!”
“沒有!”陸澤林連忙否認,“我就問問而已,你想到哪裡去了!”
應樓淑並不相信:“隨你有沒有!你要是也劈腿外遇生野種,蘇星宇一刀砍死你我都不會為你掉眼淚!”
“……媽,我在你心裡到底是什麼樣的?”
應樓淑慈愛地看著他:“如果你不是我兒子,我早就想辦法弄死你了!”
“…………”
那晚陸澤林問蘇星宇:“星宇,你在哪些時候有過恨不得一刀砍死我的心情嗎?”
“……當然沒有。”才怪。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才怪
“星宇,還是你最好。”陸澤林在蘇星宇蹭啊蹭,不過不敢太用力。
蘇星宇無奈笑笑:“你媽說你什麼了?”
“她說我是長歪的鞋拔子。”
蘇星宇立刻就爆笑了出來,可他一大笑,肚子就開始跟著抽,前後也沒開心幾秒,蘇星宇就捧著肚子嘶嘶出聲了。
陸澤林受到驚嚇:“……怎麼了?又開始疼了?”
“……可能剛才一下子笑太用力了,有點扯到的感覺。”蘇星宇深呼吸了好幾口,才慢慢緩下來,“好了,好了,現在沒事了。”
“我的錯,我的錯,”雖然陸澤林也覺得剛才那瞬是意外,但他先道歉總是對的,“我也不該惹你這麼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