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皺皺眉頭,沒法跟老太太交流,嘆了口氣揹著手出了房門,自從荷花被一頂小轎抬走,他就沒臉在村裡走動,但孫家給出的條件他又拒絕不了,孫家主母生不了孩子,所以才給孫老爺納妾,想納良家妾,一旦生下孫家的男丁,老爺子心裡也忍不住生出期盼,那將來繼承孫家的就會是簡家的外孫,所以哪怕目前名聲不好聽,老爺子還是點頭同意了。
等將來簡家的外孫繼承了孫家,等將來老三出人投地揚眉吐氣,誰還記得今日的一切,還有誰敢瞧不起他簡家?當三十多年前有人將這樣的機會送到老爺子面前時,老爺子心裡就産生了魔障,生出了執念,堅持了三十多年,又哪可能說放就放下的。
炎熱的夏季過去,永安村便迎來了這一季的農忙,經歷過去年的旱災和冬日的雪災,這季總算迎來了令人喜悅的豐收,不過永安村最受矚目的則是簡樂陽家,看他們家稻田裡活蹦亂跳的魚,大家紛紛猜測,今年簡家一畝地能多增加多少收入,看田裡沉甸甸的稻穗,就知道這産量不會太低,何況還有魚呢。
簡樂陽早聯絡好了人手,將魚從田裡撈起,裝進盛了水的大木桶裡,一車車地運送出村子,賣家也早聯絡好了,有送往品香樓的,還有送往縣裡酒家食肆的,讓村裡人看得羨慕又眼紅,也有人家象徵性地給點錢,拎走幾條魚回家嘗嘗,吃起來這味道一點都不差田裡的魚撈完,水放幹,晾曬了幾日後,請來的短工就拿起鐮刀下地了,別人家也是忙得熱火朝天,但依舊分出精力關注簡樂陽家的情況。
餘有才父子帶著短工終於將地裡的糧食全部收完過秤,將畝産量告訴了主家,不過旁邊也圍了不少關注的村民,豎起耳朵聽這一結果,看堆放在這裡的份量,以及顆顆飽滿的稻子,其實不用這個結果他們就想下一季跟著簡樂陽一起種稻養魚了。
簡樂陽一聽結果笑道:“這産量比去年這時候要高出一些,不過去年這時候已經旱上了,比平時減産也是有的,所以算不得有多大增産,今晚就嘗嘗新米,看味道怎樣。”
“哎呀,陽哥兒你要求也太高了,你不能光看稻子的産量,不把魚算進去啊,你快告訴我們,你這一畝地光魚就能賣上多少錢了。”沒有減産,對大家來說就是個天大好訊息,這等於魚的收入完全是額外的驚喜了!
簡樂陽回道:“保守一點,一畝地的魚能賣上一兩銀子左右的樣子。”
明知道收入不可能低,聽到這價錢時大家依舊激動得抽氣,紛紛將簡樂陽和餘有才父子倆圍起來,問這養魚的法門,這還等什麼,當然要養了,反正稻子又沒收少,不過是多花些時間侍候田裡的魚而已。
簡樂陽留下餘有才父子跟村民們講解,自己則跑去兩個莊子上看看情況如何,兩個莊子裡的水田都養上了魚的,也更能看出産量與效益。簡爹和簡娘揮揮手,讓陽哥兒盡管忙自己的事去,能將稻田養魚的方法推廣開來,絕對是造福老百姓的大好事。
兩個莊子裡的魚數量可不是個小數字,怎麼賣魚也要有個說法,先將稻子給收了,魚還留在地裡,等找到買家過來再撈魚不遲,跟永安村裡情況不太相同。華笳聽說了這件事後,直接要走了幾乎一半的魚,因為華家有自己的酒樓,還不是一家兩家的,每日的用魚量就不小,剩下的也沒費太大功夫就撈完了,其中有一部分進了倉河幫的冰窯裡,直接給凍上了,留著給倉河幫成員飯桌上加菜。
這期間,賀雲章也忙碌得很,早預見到這一結果,所以在永安村和兩個莊子收獲的時候,組織了一些村子裡的老農過來參觀,凡是看過的人沒有不心動的,縣太爺又許出了不少優惠條件,於是紛紛決定要跟著縣太爺走,縣太爺不會讓他虧了本的時間過得很快,倉河幫新添了幾艘船,又招收了一批人投入訓練,轉眼就臨近了鄉試的時簡樂陽眯眼打量船頭站在一起說笑的兩人,問身邊的丘譚:“華大少看來和文意很談得來啊!”
丘譚笑了笑:“我們都是一幫大老粗,也就文意樣樣拿得出手,能跟華大少談得來,很正常。”
簡樂陽斜睨了丘譚一眼,真的正常?
華笳這人,雖然看上去脾氣不錯,沒有富家子弟的不良習性,但沒有利益的事,絕不會上趕著去做的,這是商人本性,所以這事在簡樂陽眼裡一點不正常。
船剛從南邊回來,靠岸後謝文意跟華笳道了聲別,就趕來見簡樂陽了,簡樂陽讓他先回去休息了,丁媽媽肯定在盼著他回來呢,這回丁媽媽沒跟船一路照顧她的意哥兒謝文意聽話乖乖地走了,加上他也想丁媽媽和丁昌,於是就留下簡樂陽似笑非笑地看著向他走來的華笳,頭戴玉冠身著華服,手裡搖著摺扇,讓碼頭上的年輕媳婦和未婚的姑娘哥兒都看直了眼,有那大膽的直接將一個荷包扔到了華笳身上。
華笳立即破功,小心地看了眼四周,然後加快了腳步走到簡樂陽身邊簡樂陽看他不再耍帥了,笑話道:“華大少剛剛到處看,在找誰呢?”
華笳作正經狀:“我在找是誰不小心丟了荷包,正想還回去。”
“真巧,我知道是誰丟的,這就還回去?”還裝!簡著就作勢要走過去。
“等等!”華笳暗叫不叫,趕緊出聲留人,再一看簡樂陽一臉揶揄之色,不由抹了把臉,這家夥,哪裡有幫主的模樣,嘴上卻求饒道,“樂幫主,我好歹也是倉河幫的大客戶和生意合夥人,樂幫主給我留點面子,另找地方談事?”
簡樂陽丟了個“算你識趣“的眼光,率先走在前面,華笳只得跟上。
到了室內,簡樂陽轉身坐下,端起茶碗開門見山道:“文意現在是我們倉河幫的重要高層人員,至少還得在我們倉河幫幹上十年!”
華笳剛端上茶喝上一口,一聽這話噴了,十年?十年的時間黃花菜早就涼了。
“樂幫主,你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要替你賣十年的命,豈不是連嫁人也不能了?”華笳黑臉道。
簡我阻攔文意嫁人了,嫁人歸嫁人,做事歸做事,難不成嫁了人就一定要待在後院相夫教子,不能出來做事了?誰做的規定?文意同意了嗎?這樣的人,文意肯定不會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