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碼頭上熱鬧的景象,來來往往的人臉上帶的笑容,簡爹和簡娘心裡無比自豪,沒有他們家的陽哥兒,就沒有如今倉河幫的新生,也不會有眼前的一切。
轉頭看到小兒子手裡抓著岸上買的零食吃得歡快,簡爹心說,跟陽哥兒相比,小兒子還是太嫩了些,也許這次院試過後應該讓小兒子出去遊學一番,增長閱歷開闊眼界。
正在跟趙二虎分享吃食大聲說笑著什麼的簡文遠,忽然背心一涼,回頭看了看又沒發覺什麼,回過頭繼續跟趙二虎說話,可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正等著他。
倉河幫如今闊綽得很,所以在府城買了座宅子作為他們的落腳地,房子剛拿到手,於是這次就被簡樂陽拿來先暫住了,不用跟別人一起去擠客棧。
“你是說前幾天剛幫倉河幫買下的房子裡,住進了一家趕考的人,這趕考的書生跟倉河幫什麼人關系這麼好?”
不是一般的關系,哪可能借住得到房子,華笳好奇地問。
“是這樣的,小的去打聽過,那戶人家跟倉河幫裡的趙二虎關系很不錯,是趙二虎的鄰村人,趕考的是個小童生,父親是去年恩科院試的案首,又是當地的夫子,在地方上頗有些名氣。”管事將這簡家的情況當成趣事一樣說給華笳聽,關注過去年院試的人,到現在還記得那位曾有黴童生頭銜的案首。
華笳聽得也直道有趣,不過他的關注點跟管事有些不一樣:“你說這簡家的哥兒天生力大,是當地有名的怪力哥兒?”
“不錯,聽說這一家子就是靠這大力哥兒上山打獵支撐起來的,就因為這個原因,被未來的夫家退了親,依小的看啊,這哥兒只怕很難嫁到如意的人家了。”管事惋惜地搖頭。
華笳沒附和管事的話,他對這樣的哥兒沒什麼偏見,倉河幫的樂幫主同樣如此,不就重用了哥兒謝文意,他南下的時候和謝文意接觸比較多,親眼看到這哥兒點滴的蛻變,後來知道這哥兒居然膽大地跟去了北地邊關,華笳對謝文意更添了份敬意。
他覺得,謝文意也許與那簡家支撐門戶的哥兒會有共同語言,一起南下,謝文意的種種舉動沒能逃過他的眼,所以他很容易就知道了謝文意的底細,真不知道說京城那家子什麼話好,錯將珍珠當成礫石。
由簡家的大力哥兒想到謝文意,華笳心裡生出去倉河鎮見一見謝家哥兒的沖動,深呼吸了好幾下才壓下這個念想,轉身去尋他母親說說話,臨走時給了管事一個吩咐:“送些新鮮食材過去。”
沖的是倉河幫的情分,但說出的話又不一樣,“我看這位簡夫子指不定大器晚成,而且他的兒子小小年紀學識也很不錯。”
“是,少爺。”管事以為大少爺是要投資這對草根出身的父子了,華家這樣的事做過不少就算不指望別人回報,也能搏得一個好名聲,
等簡樂陽收到華家送來的新鮮食材時笑了起來,幸好華笳本人沒親自過來,當然他家這樣的身份也不值得華笳親來,否則他的身份很可能要露餡了:“娘別擔心,沒聽送東西過來的人說,他家少爺與樂幫主以及趙二虎都是認識的。”
簡娘八卦道:“聽說這位華家大少爺還沒有成親啊,他年紀也不算小了吧,他到底要找個什麼樣的人家?”
簡樂陽失笑:“那等我下次見到他當面問問他,這麼一說好像今年華大少往倉河鎮跑了好幾趟了,這可真難得。”
簡娘眼睛咕嚕嚕轉,想說什麼這嘴巴又閉上了,簡樂陽好笑道:“娘,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事情跟娘你想的完全不一樣,我記得待會兒有幾個文遠結識的考生過來看他吧,娘你快準備點吃食。
簡娘這才想起有事情要忙,顧不上在陽哥兒這裡打探訊息了,趕緊走開。
簡樂陽暗笑搖頭。
前兩場考試簡文遠挺緊張的,這一次算是放飛自我了,整個人放鬆得很,最後的成績也如簡爹所料,並沒有考中秀才,簡文遠也沒露出多少失望之色,他將希望放在下一次的院試上,這一次權當一家來府城遊玩一圈,放榜後又包袱款款坐船回家了。
簡樂陽覺得弟弟這心態也挺好的,沒看到參加院試的還有頭發花白的老童生,最後放榜時失聲痛哭,這是又沒有考中,也看到上次與簡爹同樣趕考落榜的考生,這次再戰,只是有的過了,有的再度落榜,當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簡文遠回到村子裡的時候,大家也知道他沒透過院試,紛紛出言安慰他,說他年紀還小呢,這都成為童生了,多少比他年紀大的都沒能考上,有簡夫子這個案首教導,再過上幾年妥妥的秀才。
也許簡文遠沒能考上,最高興的就屬簡家大屋了,簡老爺子長長舒了口氣,這要是被簡文遠一個孩子都考中了的話,他這張老臉往哪裡放?老太太也在背後罵了幾句,當然不敢當著村裡人的面說難聽的話,否則挨罵的人就會是她了。
“你整日唉聲嘆氣地做什麼?”
“荷花嫁到孫家去不挺好的,她自己不也樂意嫁過去,幾家姑娘能有她這樣的福氣,一進門就穿金戴銀的,孫家那可是有金山銀山的!”
老太太對這門親事滿意極了,家裡的銀子快掏空了,再這麼下去得要賣地過日子了,果然還是她閨女疼她,知道家裡要銀子使,給荷花說了這麼個有錢人家,看閨女懷了身子,那些下人婆子對閨女侍候得小心翼翼,老太太心裡藏著的那麼點愧疚也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