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起初沒在意,只是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忙放下茶碗起身就要走:“走,我們去倉河幫現在就去。”
哪裡有這樣的巧事,樂老大手下的三人正好與張大哥他們一個姓,再加上說書人描述的樂老大的身手,起初他覺得誇張之極,在他看來沒人能比得上那位公子,可如……年越想越急迫侍從忙丟下一塊碎銀子追上去:“少爺別急,先讓小的去打聽一下。”
主一從並沒有前往倉河鎮,侍從打聽到倉河幫在縣裡設定了一個據點,專門接生意的,所以兩人先去了鋪子裡。
倉河幫的鋪子佈置得簡陋之極,堂裡擺了幾張桌子椅子供人休息,裡面有一條案是供掌櫃或是管事之類的專用,其中一張桌子上坐了幾人,有小夥計送上茶水和筆墨,一人執筆書寫著什麼,這便是少年主從二人過來時看到的場景。
“二位客人,我們倉河幫專做接送貨物運輸買賣,二位需要運送什麼貨物的話,請裡面坐。”一個面相比較斯文點的倉河幫成員走過來,客氣地對二人介紹道,不客氣不行,除非想挨張哥的老拳,老大說了,他們是開門做正經生意的,過去那一套都得收起來,不想幹的話種地修路去,所以他們一個個把自己往斯文裡裝扮,丘哥成了他們最好的學習榜樣。
少年也就是本縣的新縣令賀雲章,抬腳邁了進去,立即又有人送上茶水,賀雲章品味不差屬於世家精心培養岀來的,這茶味道不怎樣,但放在茶樓裡,也算是中檔的了,一個幫派拿來免費招待普通客人,不得不說打破了原先他對這些小幫派的印象,之前他可是在猛虎幫裡待過的,在江南那段時間也接觸過不少。
“你們這兒誰是主事人,幫本少爺引見一下。”賀雲章擺出少爺款,雖然衣服不怎的,但這氣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帶他進來的幫派成員忙到丘譚那裡通報了一下,丘譚跟正在商談的客人道了聲歉,說:“張哥在裡面吧,讓張哥出來招待一下。”
“好的,我這就去請哥過來。”這人抬腳去了後面,賀雲章一直豎著耳朵,見那人去了後面,兩眼一直盯著那邊的簾子。
簾子一陣晃動,一人大步走了出來,賀雲章茶碗差點從手裡滑落,猛地站起來,激動地叫出聲:“張大哥!真的是你!”
張孟雖然形象改變了些,可跟張孟朝夕相處了好一段日子,臉上做的一些修飾對賀雲章來說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所以一眼便認出來了,大喜,沒想到張大哥就藏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那麼說,那位樂老大便是。
張孟聽到叫聲看去,這一看也讓他欣喜之極,快走幾步,猛地意識到如今身份有別,對方不再是落難的少爺需要他幫忙,而是本縣的縣令,一縣的父母官,所以腳步又慢了下來,想要先給縣令行禮。
這腰還沒彎下去,賀雲章已經趕過來雙手將他托起:“張大哥跟雲章這麼見外做什麼?沒有張大哥當初的義薄雲天,雲章也無法再站在這裡與張大哥見面,看來張大哥知道我如今的情況,張大哥為何不去找我?”
這時丘譚也意識到這位少年的身份了,也忙起身要向他行禮,被賀雲章擺擺手,丘譚意識到他不想曝露身份,所以一句將要出口的“見過大人”又咽了回去。
正在跟丘譚談事的客人見狀也打量了一下賀雲章,此人讓倉河幫如此慎重對待,可見身份不低,一身氣度不凡,不知是何來歷,又聯想到新來的縣令也正年少,卻覺得作這樣的聯想好笑之極,據說新縣令從京城而來,乃是京中官宦子弟,哪裡會與地方上的一個不入流的小幫派搭上關系。
所以客氣地沖少年笑了笑,回頭與丘譚繼續商談。
“少爺,不如我們後面再談?”張孟意識到這大堂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好,張大哥請。”
張孟帶著賀雲章主從二人去了後面,待到只有三人時,張孟這才正經地給賀雲章行了個禮。
“賀少爺別攔著,你現在是一縣的父母官,我是賀少爺治下的小民,這些是規矩,不可亂了。賀少爺來的那天,我和趙伍李司他們去看了,當看到新縣令就是賀少爺時既震驚又高興,少爺離開後我們一直擔心,雖不知京城情況,但看到賀少爺來了這裡,那表明事情已經解決了。”
“賀少爺您看,我們現在好得很,就因為知道賀少爺來了這裡,我們才敢來這裡做買賣的,其實還不是仗的賀少爺的勢。”張孟憨厚地笑,不得不說,跟著簡樂陽有陣子了,這行事作風說話方式,也跟過去發生了不小的改變。
賀雲章聽了挺窩心,可見張孟沒跟他太生分,這樣直來直去的反而讓他高興:“這幾天我不在縣裡,這一回來就聽到倉河幫的種種,知道了倉河幫的三員虎將,卻不知你們的樂老大他是”
張孟汗顏,這三員虎將也是被丘譚攛掇了讓人吹出來的,他聽了都覺得太誇大了,無奈手下一幫人都叫好:“讓賀少爺見笑了,那都是胡吹的,賀少爺猜對了,樂老大就是當日的小公子,如今我們三人都跟著老大做事,賀少爺你也看到了吧,比過去的日子爽快,不過老大他暫時沒公開身份,所以請賀少爺暫時給我們老大保密一下。”
“原來真的是!”賀雲章欣喜之極,那日分別時簡樂陽留下了那樣的話,所以他猜測張孟三人很可能跟在簡樂陽身邊,之前就在想,那三員猛將就是張孟三人的話,那這樂老大很可能就是簡樂陽了,再加上他以面具遮目,想來是為了隱藏哥兒身份的。
就是想到簡樂陽生得那副模樣又是哥兒身份,被五大三粗的漢子一口一個的老大叫著,讓他覺得違和又喜感之極,那人做事總是叫人意料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