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色越來越凝重，眸色越來越陰鷙。葉清恬彷彿被嚇到了，臉色慢慢地變得蒼白，說話的聲音也帶了顫抖的腔調，“明澤，你怎麼了？沒有時間嗎？”
他收斂起探究的神色，自顧自地打領帶，“我很晚才能回來，你去孃家那邊過生日吧。”
葉清恬彷彿有些不情願，又小心翼翼地問道，“很晚是多晚啊？我等你回來好不好？”
他蹙著眉頭，不耐煩地說了聲，“隨便。”
今天是季凡的忌辰，他通常上午處理公務，下午與季瀾一起到季凡的墓地祭拜，然後去季凡的老家陪陪老人，一般晚上十點鐘才能回到漢陽市。
上了班，他就將行風叫進了辦公室，吩咐他去調查季凡與葉清恬是不是親姐妹的事情。
很快地，季瀾便打來了電話，問他是否像往常一樣安排行程，他回覆了是。
季凡和季瀾都出生於農村，兩人都是大山裡飛出的金鳳凰。
當初季凡為了救他而死後，他原本打算將季凡埋葬在漢陽市的墓地，但是季凡的父母親堅決不同意，非要將季凡安葬在家附近的山上，說想女兒了，可以常來看看她。他不忍心拒絕，傷了老兩口的心，就同意了下來。
每逢季凡的祭日、忌辰、清明節或者重陽節，他都會到季凡的墓地看望季凡。
下午三點鐘，季瀾的保姆車將她送到村子所在的地級市—宜州市，與他匯合。他們二人坐上行風開得車子，向老家裡趕。
實際上老兩口一直住在村中的老房子裡，他想要在市區給他們買套房子，他們沒有同意。後來他又提出在縣城裡買，結果老兩口還是沒有同意。他們說自己年紀大了，想守著老房子度過餘生。
他曾經無數次得告訴過他們，有什麼要求儘管提，他會不遺餘力地滿足他們，但是他們從未提過，即便他們的女兒是為了救他而失去的性命。
為了補償老兩口，每次祭拜完季凡，即便再忙，他也都會去老家中坐一坐，和老兩口一起吃吃飯，聊聊天。
老兩口幾乎將他當成了兒子，或者說親女婿，每次他來了，都會將家中所有好吃的拿出來，臘肉，臘腸，還會親自做他喜歡的湯圓。
在那裡，他常常能感覺到家的溫暖。雖然，老房子簡陋而陰暗，桌子狹小而醜陋，餐具也不太乾淨。
彷彿是怕他嫌棄，每次他來之前，老兩口總是將房子打掃地乾乾淨淨，廁所也不放過。碗筷都會用熱水燙過。他能感受得出，他們是真心對他。所以，以後的歲月裡，無論老兩口對他有什麼要求，他都會滿足他們。
他們因為他失去了一個女兒，不但沒有怨恨他，反而將他當做親兒子看待，他還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到了村子裡，已經是下午四點鐘。他與季瀾像往常一樣去祭拜季凡。
季凡的容顏，永遠地停留在25歲那一年。她在自己腦海中的模樣，也永遠是那麼年輕，那麼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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