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餘差點以為俞行就要摔門走了,沒想到他非但沒沖周姐發火,還一反常態地坐了下來,看著安餘道:“點菜了嗎?”
安餘怔怔地點點頭:“你上次說喜歡吃川菜,所以我點了些味道比較重的菜……”
俞行點點頭,沒說話。
周姐見狀連忙岔開話題,笑著誇獎安餘:“小餘你真的令我刮目相看呢!那天試鏡的時候看到你的表演,我都快看哭了!”
安餘連忙笑著擺手,瞥了一眼旁邊依舊沒什麼表情的俞行,解釋道:“我就是很喜歡方槐這個角色而已,演技還差得遠。”
“哪裡話,我覺得已經很棒了!”周姐伸出手肘戳了戳旁邊的俞行,“你說呢俞行?安餘演的挺好的吧?”
周姐從俞行剛出道就一直跟著他,年齡比他大,不論是生活上的照顧還是工作上的分憂,她其實更像是俞行的姐姐一樣,所以俞行雖然平時看起來性格很倔,但對待周姐的態度還是比較敬重的。
俞行看著安餘,突然想到昨晚發生的事情,有些不自然地撇開頭,低聲道:“還不錯。”
“我說是吧!”周姐得意地擠擠眼。
寬哥也明白俞行其實對於這場飯局很排斥,畢竟是周姐把他騙出來的,以他的性格,能坐下來和他們一起吃飯就已經是莫大的包容了。寬哥連忙給自己和安餘倒上酒,拉著安餘一起站起來:“當時在劇組的時候,我們小餘也算是和俞影帝有緣,後來還一起上了綜藝節目,我就覺得你們兩個更有緣了。”
“在我們這個圈子裡,能碰到這樣有緣的知己不容易,所以我是真的希望,你們能成為好朋友。”寬哥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給安餘使了個眼色,道,“今天這頓飯是我央求小周給安排的,安餘不知情,也不能怪小周,問題都在我。我願意自罰三杯!”
說完他又倒了三杯酒給自己,痛快的喝光了。
安餘在旁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舉著酒杯道:“其實我已經想通了,我可以放棄方槐這個角色。”
他話一出口,俞行和周姐都錯愕地看著他,寬哥連忙偷偷拽他胳膊,小聲叱道:“你胡說什麼呢……”
安餘看向三人,把杯子裡的酒喝幹:“我知道俞哥猶豫的原因是什麼,如果不把根本的問題解決掉,以後還會有千千萬萬個方槐的角色被我錯過,我和俞哥……也就永遠不可能成為朋友。”
“所以我願意先解決問題,如果到時候來得及的話……只要俞哥還看得上我,演什麼角色我都是樂意的。”
安餘喝酒很容易上臉,一小杯就能讓他看起來跟喝了半斤似的。他的眼角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泛紅,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眼神期盼地看著俞行。
俞行有一瞬間的晃神,但很快又恢複平靜:“怎麼解決?”
安餘笑著看他:“相信我,會有辦法的。”
周姐和寬哥一頭霧水得看著這兩人在這裡打啞謎,雖然安餘說要暫時放棄方槐這個角色,不過好在氛圍似乎緩解了點。而且就兩人的對話來看……他們之間肯定存在著旁人不知道的小秘密。
於是紅娘周姐和月老寬哥兩人對視一眼,做了同樣的決定——
周姐:“俞行啊那你們先吃,我突然想起來有個檔案還在公司沒拿,你吃完自己開車回去,別喝酒。”
寬哥:“對了小餘,我才想起來劉記者約我今天商量關於你的媒體稿的事情,我恐怕得先走一步!別擔心,吃完飯打電話給我,我來接你!”
兩人迅雷不及掩耳地離開現場,只剩安餘和俞行兩人圍著大圓桌面面相覷。
安餘尷尬地撓撓頭:“菜還沒上,他們就……走了?”怎麼感覺有點兒像……相親?
俞行似乎對此毫不在意,他倒了兩杯茶,一杯給自己,一杯放在圓桌上轉到對面安餘那裡:“你說的解決辦法是什麼?”
兩人隔著直徑三米的大圓桌,一個在這頭,一個在那頭,安餘覺得聽他說話都有點費勁兒。原本想挪個位置靠近一點,但又怕俞行不自在,只好微微向前拱起身子,聲音放大了些:“我特地做了心理學上的研究,如果告訴你方法效果就沒那麼好了,所以你只要相信我,配合我就行!”
俞行皺著眉,似乎也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有些遠,他站起身走向安餘身旁,在與他隔了一個座位的地方坐下,自然地擺好碗筷:“你不要方槐的角色,還願意幫我治療……我有點搞不清楚,你的目的是什麼?”
安餘差點以為自己被蚊子詛咒的事情被發現了,後背刷得冒了一層冷汗,所以解釋也變得心虛起來:“如果你接觸到我就會……沖動,我也會感到很別扭的。而且我們總不能以後都不碰面了吧,萬一還有其他的工作機會呢?總不能因為這個放棄全部吧?”
“所以我才願意幫你的。”安餘瞥他一眼,“如果你連這個也擔心的話……那就真的沒辦法了。”
俞行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就在安餘以為自己露出馬腳的時候,突然聽他道:“謝謝你。”
除了驚訝之外,安餘覺得自己簡直要羞愧而死。雖然表面上打著哈哈,但作為一個吸血利用影帝的臭蚊子來說,安餘這個謊撒的讓他根本無地自容。
他不希望俞行感激他,也不期望俞行能對他態度轉好成為朋友,他只希望……在俞行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不要拿著殺蟲劑追殺他就行了。
雖然兩個經紀人逃也似的跑了,不過既然點了菜,還是兩人都喜歡的麻辣味川菜,還是要好好品嘗一下的。沒過一會兒,服務生就把幾道經典的川系辣菜端了進來,包廂裡彌漫著誘人的麻香味。
美食總能讓人心情愉悅,兩人吃著飯,氣氛總算緩和了點,俞行依然話不多,一直是安餘在旁邊嘰嘰喳喳,一會兒點評這個菜,一會兒科普那個菜的做法,不過俞行並沒有露出厭煩的神情來,似乎還有些怡然自得。
酒足飯飽之後,安餘的心情還是很愉悅的,他一邊給寬哥打電話,一邊走到窗邊撩開窗簾,想讓寬哥過來接他。
可誰知道老天給他來了個雙重霹靂——窗外大暴雨,電話沒人接。
看著窗外堪比洗車效果的瓢潑大雨,安餘可憐兮兮地回頭看了俞行一眼:“能……麻煩你送我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