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了。 我不想弄清楚這個問題了。”秋桐抬起頭看著我:“或許,我明白了。”秋桐又嘆了口氣。
既然秋桐說她明白了,那我不想說什麼了。
我們都不說話了,默默地吃飯。
一會兒,秋桐抬起頭:“冬兒走了。”
我沒有抬頭:“走了幾個?”
“她自己走的。”秋桐說。
這麼說,冬兒離開了,阿來還留在那房間,不知道他和段祥龍在幹嘛。
冬兒匆匆而來,又匆匆離去,何意?我猜不透,也不想多猜。
我舉起杯子,喝完杯最後一滴酒,看著秋桐:“吃飽喝足了沒有?”
秋桐點點頭。
“那走。”我說。
我們站起來,我去結了帳,然後一起出了酒店。
外面的雪還在下著,很冷,馬路的積雪很厚,車子已經很難行駛。
“不能開車了。”我說。
“車子放在茶莊門口,等明天雪化了再來開。”秋桐說。
也只有如此了,我點點頭:“走回去。”
“嗯。”秋桐說。
我們於是在風雪步行回去,自然是先送秋桐回家,朝著秋桐家的方向。
漫天飛舞的大雪,在昏暗的路燈下懶洋洋地下著,失卻了白日裡瘋狂的瀰漫。沒有寒風的冬夜,大雪落地,聽不到一點點輕微的聲音。馬路,稀稀疏疏的行人把自己的脖頸儘量地縮排衣領,在路燈下疾速地走著。也許,有的人要進入不遠處的酒,喝一杯暖暖的烈酒,驅走讓人煩心的寒氣。
遠處的教堂裡,隱隱約約地傳來唱詩的樂曲。虔誠,伴著雪花,悄悄地落在了大地。而在不遠處的一座寺廟裡,也飄出低低的誦經聲和有節奏的木魚聲,讓這寧靜的雪夜顯得更加寧靜。
飛雪舞也輕柔,落也輕柔,這樣,我和秋桐在北方十一月的冬夜裡,走著,走著。
今夜,整個世界是屬於我們的,在這靜靜的夜裡,我們這樣孤獨地走著走著,天地間迷迷茫茫,只有北風呼呼的吼著,還有孤獨路燈與影子和我們同行。
走在飛雪裡我心茫然,天際裡沒有屬於我的那顆星星,也沒那彎彎的月亮。也許是冬的寒冷,讓它們這樣匿身躲藏。一股惆悵油然升起。
往日,晴朗的夜裡,我總是仰望蒼穹去看月亮,傳說那裡的嫦娥是天最美的姑娘。月,不管是新芽還是盈滿,都有一顆離它最近的星與之相伴,彼此默默的凝望,像空氣裡的浮生若夢和亦客一樣!如今,月亮和星星都不在天,我卻和她同行。
驀地感覺雪夜是溫暖的,因為有她在我的身旁,雪花粘在我的睫毛,我似乎看見了一雙憂鬱的眼睛,眼睛裡盛滿了相思的淚水,淚水溢位了無限的愛意。
我和秋桐走在厚厚的雪地,走在漫無邊際裡,驀然回首,路只有一行我們的足跡,足跡裡我似乎聽見一聲無奈的嘆息。
雪纏綿地下著,我的心在空曠的雪夜裡飛舞。
“這樣的雪夜,你有何感覺。”秋桐開口了。
“悲涼。”我冒出一句。
“為何?”秋桐說。
“不為何。”我說。
秋桐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其實,你可以當它是一場別人渴望不到的景色,你不會感到悲涼。其實生活的每個人一直都在模糊間穿越這場突如其來的改變,或許你會覺得自己的壓抑也是黑黑的灌滿天空,溼溼的雪在這樣的季節是永遠沒有答案的。等到雪停了,開始消融,一個人走過,融水照見自己的影子,瞬間又被冰凍起來。或許,那時,你不會再感到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