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棠以為自己聽錯了,伸手掏了掏耳朵,挑眉斜睨他,“你在對你的救命恩人說什麼?”
刻意強調重讀救命恩人四個字。
蕭硯禮臉色有些白,眉心輕皺,撐著地面站起身,任由江照棠搭在他腰上那隻手砸在地上。
見他一詞不發竟是想走,江照棠一個鷂子翻身縱起來,輕聲哼哼:“就不該拉你,讓你“啪嘰”一下被砸成肉餅。”
“忘恩負義恩將仇報好心沒好報。”江照棠絮絮罵著,低頭在地面掃視,尋找方才那本衛小將軍外傳。
忽地她目光瞥見什麼,在看見那本熟悉的封皮後眸子瞬間亮了,嘴裡最後罵了一句“白眼狼兒”彎腰去拾。
然而待江照棠撿起來才發現那冊書在方才的突變中被撕成了兩半,她手裡拿著的是上半卷。
江照棠急了,這好不容易才搶到的最後一卷書怎麼能只剩一半呢,還是上半卷!忙喊上攬月一起幫忙尋找。
主僕二人撅著屁股把書肆翻了個底朝天,就差上手去搜那些客人的身了。
眼見著那兩人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蕭硯禮靠著牆,慢條斯理從懷中抽出半卷書,朝江照棠二人晃了晃,“你們是在找這個嗎?”
江照棠眸子倏忽發出亮光,左邊眼睛寫著想要,右邊眼睛寫著給我。
將江照棠的反應盡收眼底,蕭硯禮薄唇微微上揚,無端流露出一股輕諷之意,當著江照棠面把那半卷書貼身收好,同蒼洵道:“走了,回府。”
“慢著!”見人要走,江照棠急了,“我叫你站住!”
“蕭硯禮!你這個王八蛋——”見人充耳不聞,帶著侍衛就要走出書肆,江照棠三步並作兩步上前,緊握的拳頭揮了出去。
泛著涼意的寬厚掌心包住江照棠的拳頭,一雙薄涼的鳳眸隨著主人動作低垂下來看著她。
蕭硯禮扯了扯唇角,“怎麼?自己沒本事就想強搶,你是土匪嗎?”
“少胡說了。”江照棠皺眉想抽出手,抽了兩下沒抽動,“把那半卷書給我,左右上卷在我這,你拿著半本下卷也沒什麼用。”
“你要多少銀子我都給你。”
她覺得自己和蕭硯禮大概是前世宿敵,八字大大的不合,不然怎麼每次碰上這個人她都一股子無名火。
蕭硯禮鬆開她,接過蒼洵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鳳眸低垂,瞧上去疏離清冷很是不好惹。
“怎麼沒用,放在茅房當廁紙總歸是好用的。”
“你——”聽見蕭硯禮這麼侮辱她心心念唸的衛小將軍,江照棠氣結,恨不得朝他臉上來一拳。
蕭硯禮沒再理會她,把擦過手的帕子丟在地上,抬腳踩上去,瞥過看戲的蒼洵,“回府。”
蒼洵忙收回視線,抱劍跟上蕭硯禮。
江照棠氣的直磨牙,偏過臉開始尋找有什麼東西能往蕭硯禮後腦勺上砸的。
然而蕭硯禮就像後腦勺長眼睛一樣,回過臉面無表情道:“對了,忘記告訴姑娘了,我蕭家也不缺姑娘那點收買的銀子。”
若非攬月趕到及時,握住江照棠的手,那塊硯臺真要砸到蕭硯禮後腦勺上。
“姑娘消消氣,明日就是春狩,我們還有衣裳首飾未買呢。”攬月安撫道,“姑娘難道不想看看蘇夫人給您訂做的騎裝和首飾嗎?”
蘇夫人是江照棠母親的手帕交,全名蘇文月,於二十年前嫁到京城崔家,所嫁之人正是當朝刑部侍郎崔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