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忽然間一陣騷亂聲,是掌櫃的聽見聲響上來了。
鬼煞拾起地上鬥笠戴在頭上,指尖泛著青白的顏色,甚至依舊微微有些顫抖。
掌櫃帶著小廝慌亂地開啟門,看著滿地的狼藉和廢墟中那個血跡斑斑的人,齊齊發出一聲驚呼。
鬼煞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按在劍鞘上,眼中閃過一絲冷冷的殺意。
劉曠連嘴角的血都來不及擦,呼呼啦啦地隨著一陣碎瓷片的響聲,他掙紮著爬了起來,顫顫巍巍的開口道:“……咳咳……你們……先走吧,店裡的損失會賠的……”說完又吐出一口血來。
掌櫃和小廝被他這慘烈的模樣驚駭住了。又看著那個戴鬥笠的人,忽然間感到脊背發寒,把門關住,逃也似的離開了。
劉曠勉勉強強苦笑了一下:劉曠啊劉曠,你可真有點不太像你自己了。有什麼好感傷的……鬼煞是想抱就能抱,想說就能說的嗎……又不是玉石。
活該。
鬼煞站了好大一會兒,才慢慢推門出去。
外面沒有什麼人,可能都跑光了吧。
鬼煞走了很多步,直到上樓的時候,才發現有些不對勁。
他低頭,看到自己左手腕上已經被那金鏈子裡出了十分十分深的紫紅色的印記。這才發現有些疼。
順著細細的金鏈子,看到青衣男子狼狽地趴在地上,渾身是血,右手已經被金鏈子勒成了紫色。
不知什麼時候暈了過去,就這樣被他拖著走了一路,有些碎瓷片砸到他肉裡,走過的路還留下了淡淡的血跡。
就像拖了一個死人一樣。
他又愣了一會兒。才走過去把劉曠直接拎起來,可劉曠的衣服已經被有些碎片給劃破了些口子,這樣一拎,背上的布直接被撕破了。劉曠直接掉在了地上。
發出咚的一聲,揚起一圈灰塵。
他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忽然間就漸漸的冷靜了下來。
他慢慢蹲下去,把他身上紮進肉裡的幾個碎瓷片一點一點地給撿出來,然後把這個像死人一樣的家夥給抱了起來。
懷裡的人很髒,但身子卻很熱。
他忽然間覺得有些好笑。這是他第一次朝人發過火之後,還要把人給抱走的。
就連湖水也沒有過。
他一步一步的抱著這個人上樓梯。他忽然想起,這樣抱著別人,似乎是第一次。
而且被別人那樣猛的沖過去摟住,似乎也是第一次。
“不知死活。”
他輕輕地說了一聲。
然而他眼神中卻絲毫沒有了慍色,這是一片安靜的模樣,沒有生氣,沒有喜悅,沒有悲傷,空有一片迷茫,彷彿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是何心境。
鬼煞把劉曠的衣服全部解開,發現的他整個身上都是些細細碎碎的傷口,左胳膊似乎是因為被拖了幾步,便脫臼了。整個背部都成看起來十分令人驚駭的青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