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斗篷人走近無名,與他並肩而立,有亮光投過來,就見他的臉龐隱在寬大的兜帽中,只能看見覆著面具的下巴。
兩人望著遊廊外駭人的冰雪寒風,靜默佇立,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無名老者低語一句,“終結他,是撥亂反正的最後一步,到時,大業即成。”
無名的聲音很輕,更像某種嘆息,未傳出多遠,便被呼嘯烈風淹沒。
……
今夜,正如這場猛烈的風雪一樣不平靜。
遲聿迴歸並於明日上朝的訊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所有朝廷官員的府上,猶如一個晴天霹靂,驚得眾人一口氣分兩次喘!
火速亮起的燈火、焦慮黑沉的臉色、倉促慌亂的步伐、無聲開合的側門、悄然駛離的馬車……種種場景幾乎在眾多府中同時上演!
心思不同、背景不同、主子不同的人,於風雪交加的寒夜中,匆忙彙集到該去的地方。
當然,也有少數只驚不慌,很快平復情緒,繼續睡大覺的人……因為他們都是蘇玦罩著,性命基本有了保障!
……
慕王府。
夜訪的官員扎堆,與門房撕磨良久,訊息傳到慕王爺那裡,他大手一揮,讓眾人進入,並派人給慕子今透露了自己的意思:不準避而不見,至於是打發走還是別的,隨他。
慕子今沒有拂慕王爺的面子,命管家將他們帶到了安瀾堂。
慕子今穿著一襲銀灰色立領錦袍,面龐白皙如玉,在夜明珠的光芒下閃耀輕淺色澤,線條明晰的眼眸低垂,高挺鼻樑下,淡色的唇微勾著,美如畫卷,氣息靜然清明,給人的感覺,就彷彿是看見了風拂青草,花飄水面。
日蝕送上一盞茶,然後侍立在他身側。
在外凍了許久的眾大臣湧入,感受到屋內的暖意融融,頓生一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
有幾個婢女迅速上前,取下了眾人裘衣,領著他們出現在慕子今面前。
為首的還是老臣工部尚書楊大人,頭髮凌亂,花白的山羊鬍翹著,愁容滿面,心神不寧,正要說什麼,忽地喉間不適,猛咳起來,久久不止,彎下腰,低著頭,好似要將五臟六腑咳出來一般!
周圍幾個大臣連忙圍著他打轉,關心之語不絕於耳。
慕子今坐在主位上,關切開口,“日蝕,上茶。”
“是。”
日蝕的茶來的很快,楊尚書喝了好幾口,才平息下來,端著茶盞的手顫顫巍巍,眼含熱淚,一臉虛弱,如泣如訴開口,“今世子啊……暴君回來了,且下令明日早朝,只怕到時勤政殿外,又要血流成河了!你若再不聞不問,說不定、說不定……今夜就是你最後一次看見我這把老骨頭了!”
楊尚書一番話語可謂聲情並茂,但純屬在賣慘,方才不過是一點小咳嗽,卻借題發揮,渲染出即將撒手人寰的效果,又刻意說出這般話來,打的就是讓慕子今心軟的主意,可惜後者一眼就看穿了。
慕子今沒有戳破,卻也沒看著他繼續演下去,唇角牽起,輕描淡寫道了一句,“明日,本世子隨諸位大人一起上朝。”
楊尚書眼角擠出兩滴眼淚,抬手抹了抹,“今世子彆著急拒絕,暴君猝不及防回來,一定會變本加厲,至今為止,朝中同僚死了……嘶……”
他說到半截,覺得哪裡不對勁,話音頓住,發出一個遲疑的尾音,琢磨會兒,猛地醒悟過來,慕子今剛才說的是‘上朝’,不是拒絕!
楊尚書驚喜地看向慕子今,“今世子明日要上朝!?不是我耳聾眼花,出現幻覺了?”
慕子今笑道,“本世子一言九鼎。”
楊尚書和幾位大臣面面相覷,回過神來後,歡欣鼓舞,恨不能擊掌相慶!
楊尚書見好就收,明白深夜叨擾慕子今已是他們不妥當,見他願意上朝,沒理由也沒臉賴在這裡,所以什麼話都不說了,只道早些休息,便領著其他人告辭離去。
楊尚書一夥人來得快去得更快,慕子今坐了一會兒,將茶飲盡,才起身,回到了房中。
……
翌日,勤政殿,早朝。
文武百官分列兩邊,霸氣凜然的金鑾寶座上坐著一身墨黑錦袍的遲聿,他未穿龍袍,未戴冕冠,未用彰顯帝王尊貴的外物加身,威儀天成,震懾四方,殺氣外溢,兇殘恐怖,讓人忍不住跪地臣服,瑟瑟發抖。
大殿內鴉雀無聲,眾人低眉斂目,連呼吸都是一個節奏,輕緩無比,心中直打鼓。
文官之首站著丞相許成,身後便是蘇玦,武官那邊,為首的是慕子今,而大將軍言治並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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