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紅霞渲染著天邊的深藍。
國公府內,因其赫連清月身份的轉變,各揣心思。
聽到聖旨後,三夫人雖內心喜悅,但行事卻依舊低調,情緒上也無太大波動,但反觀赫連青雪卻興奮異常,她幾次想要去找赫連清月都被吳氏攔了下來,越是在此時,越不可太過招搖。這也許會給赫連清月帶來極大的麻煩。被吳氏說教後,赫連青雪也意識到此事決不可張揚,所以她在高興之餘再也沒有吵嚷著要去找赫連清月。
而赫連磬音在得知此訊息後卻沒有表現出多大的反應,她與赫連清月本就無太大過節,就算赫連清月現在已是昌平之女,但赫連磬音與赫連清月兩人之間也不存在利益之爭。
二夫人一房就與赫連磬音恰恰相反,尤其是赫連傾城,在得知此事後可謂恨意十足,但對於赫連傾城的態度,赫連清月並不在意。她本來也不是赫連清月心中的刺,更不是她在乎之人。
反倒是赫連平章讓赫連清月極為好奇,不知他在得知此事時會是一個什麼反應。赫連平章這幾日一直都在軍營中辦公,所以赫連清月這幾日今日一直沒有見到此人。
這日黃昏,赫連清月獨自一人在郊外散心,走過一片小溪,在其旁的樹蔭下,赫連清月聽到了一個孩童傳來的清朗之音。
“子曰,譬如為山,未成一蕢,止,吾止也。譬如平地,雖覆一蕢,進,吾往也。”
赫連清月被其清脆的童音所吸引,停下蓮步,側目向衚衕內望去。只見兩個身穿布衣的孩童正蹲在衚衕內,習讀詩書。
赫連清月首先將視線落在了蹲在左邊,身材稍胖的孩童身上。孩童手拿詩書,目光如炬的盯著書中的詩文,朗聲之下,表情嚴肅認真。
赫連清月又將輕柔的視線落向蹲在右邊的瘦小孩童身上。他雖然也手拿詩書,但注意力卻完全沒有放在詩文中,孩童手拿草棍,心不在焉的撥玩著腳下的蛐蛐。
肥胖孩童剛唸到一半,他便用餘光看到了正在偷玩的瘦小孩童。
“啪!”
肥胖孩童憤怒之下,將書裹成一個圓筒,狠狠的打在了蹲在他對面的孩童頭上。
“哎喲,文株你要謀殺我啊!下手那麼重。”
被打的孩童,摸了摸頭,抱怨的說道。
“子曰,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武藝,先生收留我們,還教我們讀書習字,你怎麼能如此浪費時間。”
文株利聲訓斥著武藝,那犀利的目光竟令武藝有些不敢直視。
“先生說過要勞逸結合。”
武藝奮力反駁,他有意的將上身向前挺了挺,想用氣勢烘托內心十足的底氣。
“勞逸結合?我只看見你逸了,可沒看見你勞。”
文株收回了卷裹的詩書,將其展開後,用手抹平了書上的褶皺。
“讀書講究天分,我是再怎麼努力都趕不上你的。”
武藝也不在乎文株的挖苦,他知道文株是在用言語激勵他上進,但一想到學習,武藝就有些洩氣。
“子曰,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你不努力,卻說沒有天分,你明顯是在逃避。”
武藝沮喪的表情使文株有些氣憤。
一個人連努力都不努力,就因其客觀原因而放棄,這並不是一個上進之人應有的態度。
“可先生說過,術業有專攻,我對詩書不感興趣,不代表,我其他方面不行。”
“什麼方面,鬥蛐蛐方面?”
文株看了看武藝的蛐蛐說道。
“蛐蛐怎麼了,世界萬物都是學問,哪像你,簡直就是書呆子。”
“誰是書呆子?”
“就是你”
你一言我一語,兩名孩童終於在爭吵中爆發。憤怒令他們一躍而起,二人挺著上身,氣憤的撞向對方。推搡間,兩人針鋒相對,誰也不願意在氣勢上輸給對方。離著不遠的赫連清月間二人鬥在一處,正準備上前阻止,一聲尖銳呵斥,如鋒利長劍,從兩名孩童的身前穿過,硬生生將二人纏繞的上身分開。
“吵什麼呢?”
小文小武聽到來聲,瞬間各退一步,好像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他二人齊齊向著來聲望去,只見在綠蔭深處,一位身穿白衣,腳下微跛的男子緩緩從深處走來,他一瘸一拐的動作完全沒有影響到那溫文儒雅的氣質。
赫連清月一眼便認出了此人,這人正是水雲澗許公子的琴師白諾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