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與白畫環顧著中廳四周,
在中廳的左邊一扇帳幔輕柔垂下。江清月和白畫走過暈紅的帳幔來到了她的閨房,床榻上鋪著柔絲軟枕,床榻邊是一座玳瑁彩貝鑲嵌的梳妝檯。梳妝檯的牆邊一樣掛著一幅刺繡絲帛,上面刺著青竹圖。
走在閨房內,白畫依舊糾結著赫連清月的選擇。
“小姐,白畫實在不明白,嫡女不比庶女好嗎?況且三夫人如此不受寵,小姐怎麼也不為自己的前程著想。”
白畫伸出手指,摸了摸梳妝檯上的灰,嫌棄的甩了甩手。
“前程?你還真覺得他們會為你考慮前程?就算今日選擇了大夫人,你就以為我們能和赫連磬音一樣了?別忘了我們只是養女,和他們還是有很大區別的。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被人當槍使。”
江清月拿起旁邊的擦布,準備自己動手將屋子徹底打掃一遍。
“小姐,還是我來吧!”
白畫搶走江清月手中的擦布,走向了中廳的桌椅旁。
“這也太欺負人了,其他的小姐少爺,除了貼身丫鬟外,還有好幾個粗使丫鬟,可小姐這邊就只有我一個!”
白畫一邊擦著中廳的座椅,一邊憤憤不平的抱怨。
也不怪白畫如此生氣,一間堆滿灰塵的老房,加之兩個幹著粗活的身影,最重要的是,埋在汙垢中的兩人裡,還有一個是自己從小陪伴的小姐,白畫的憤怒也並不是沒有道理。赫連家確實有些太看輕江清月,白畫從小就跟著她,以前的江清月過的是何等生活,白畫自然最為清楚。看到江清月現在要在這樣的環境下居住,而且還要自己動手幹粗活,白畫心中難免會對江清月極為的心疼。曾經的錦衣玉食雖以不在,但這前後的落差卻令誰看了都有些難以接受,畢竟,江清月也是大家之秀。也是白畫從小伺候過來的小姐。
想到自家小姐淪落至此,白畫在氣憤之餘,打掃起來也是格外的賣力。她是在發洩情緒,但最主要的是希望江清月不要過於勞累,想讓她早些休息。
“好了,別生氣了,大不了,我們就自己動手,況且,沒有其他的人,我也放心很多,至少沒人監視我們。”
江清月在屋內整理著床鋪。
“小姐也太委屈了!”
白畫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說著,她丟掉了手中的擦布,拭去了眼角湧出的淚水。
江清月身在裡屋,自然不知白畫落淚,她整理著梳妝檯繼續說道:“我來這裡是有自己的目的,又不是真的來當小姐的,這點你不是也清楚嗎!況且,我們不會在這國公府一直待下去的。”
江清月很清楚自己的目的,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這些東西已然不重要了。
找出殺害父親的幕後黑手。將此人公之於眾是江清月唯一在乎的事,也是她餘生唯一活著的理由。
江清月整理完臥房,慢步走進了中廳,看著坐在木椅上埋頭滴淚的白畫,江清月上前輕撫白畫的柳背,緩緩說道:“林氏、孟氏現在明爭暗鬥的那麼厲害,咱們何必要去趟那片渾水,不過我們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二,白畫,你真的覺得三夫人很懦弱?”
江清月有意轉移話題,想將白畫的情緒引出傷感的禁區。
“難道不是嗎?你看她的住所那麼偏僻,與其他兩位夫人相差甚遠。”
一聽到三夫人,白畫一改之前的神傷,拋開悲傷的低泣,很有自信的調高音量,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小姐,我沒事了。你坐會兒吧!”
白畫輕快的起身,攙扶著江清月坐在了木椅上,她拿起擦布,走到窗邊,推開了周圍的紙窗。江清月輕託香腮,幻眸凝望著窗邊的倩影,心中充滿溫情。在這茫茫人海,她並不孤單,還有一人願為自己掉下真誠的淚水。這亦足矣。
清風來襲。帶走了屋中的沉悶與悲傷,清新的空氣,瀰漫在屋中的每個角落,灌溉著二人的心田。
道道光柱穿過屋簷,投射進陰暗中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