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一直都知道父親這幾年一直隨身帶著烏頭服用。因為父親年事已高,還常年在外,身旁會常備有烏頭,來治理風溼,但這幾年都沒見中毒跡象。
對於江清月的疑問葉大夫耐心的解釋道:“小姐有所不知,是藥三分毒,適當使用烏頭是可以治病的,但是加大劑量,或者與其他藥材混用,以小劑量日日服用,也可中毒。敢問小姐,將軍使用烏頭多長時間了?”
江清月思量一番後回道:“大概有兩年了吧。”具體時間,江清月也記不太清了,但大概的時間她還是記得的。葉大夫聽到江清月的回答,面容上掛著一絲疑惑:“兩年?這就有些奇怪了,按理說將軍能夠控制劑量,怎會中毒三個月之久還未發現?”
“三個月?”
江清月腦中頓時有種炸裂感。
“對!以老夫觀察那銀針上的烏黑程度,因有三月無疑。”
葉大夫輕捋銀鬚,肯定的說道。
江清月陷入了沉思:“以前父親在家的時候,都是張媽媽在做,後來張媽媽回老家了,父親的起居都是由自己打理。張媽媽走了足有大半年之久,父親去軍中才短短三個月,這樣判斷,定不會是張媽媽。那也就是說,父親到了軍營就已中毒?那這軍中又會是誰給父親下毒呢?赫連平章?還是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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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並不是尋找兇手的時候,此刻,江清月要做的,是要更多的獲得一些線索,為以後尋找兇手,準備更多的有力證據。於是她又問道:“都什麼藥材和他混用會產生巨毒?”
“很多,但都極為少見,平常藥店是買不到這些藥材的。”
葉大夫也許是因為上了年歲,他一邊解答著江清月的疑惑,一邊不停的捶打著自己的老腰。
江清月聽到這個含糊的答案後,愁眉不展。
“葉大夫,你幫忙看看,我父親的外在致命傷是什麼?”
葉大夫就站在靈棺的旁邊,他回身撥開了江鶴軒身上的壽袍,定睛一看,隨即說道:“將軍左肩以及胸口各刺一劍,而刺穿胸口的這一劍便是致命傷。”看著暗紅的傷口,葉大夫突然面漏凝重,隨著目光的專注,他那滄桑的眉宇間突然皺起道道川紋。赫連清月也注意到了葉大夫表情的變化,隨即緊張的問道:“葉大夫,你又發現了什麼?”葉大夫狐疑的起身搖了搖頭:“沒道理啊!老將軍既然是為他人擋劍,為何此傷口看上去卻像是兇手故意為之。”
“葉大夫為何如此說?”
葉大夫的話音剛落,只見江清月的身影便瞬間出現在了葉大夫的身前,看著江清月無限放大的瞳孔,葉大夫知道,自己的喃喃自語已經徹底激起了江清月心中的怒火。
江家一直對他有恩,所以葉大夫在江清月的面前是不會隱瞞自己心中的想法的。於是他說道:“老將軍久經沙場,所以一定知道人體的各個要害所在,他既然決定為人擋劍,那必定是會避開自身要害,但老將軍胸口的致命傷卻是刺穿了心臟,雖然也有可能是巧合,但我剛才發現,那傷口入劍的角度絕對不是直直而入,而是向右斜刺而入,要是針對的不是老將軍,為什麼兇手不選擇正面刺入,卻要斜刺而入呢!而且還是準確的刺穿了老將軍的心臟,這其中確實有些蹊蹺。”
江清月呆立棺前,久久無語。
沒有人知道此時她的內心是傷痛還是憤怒,更不會有人看到她此刻靈魂中的巨顫。
巨毒、刺殺如果這一切都是針對父親的有備而來。那麼到底是誰想要父親的性命,還要如此殘忍的先毒後殺。是一人所為還是不止一人,這一切的一切此刻就如附毒之霧,濃濃的、厚厚的,一層接一層,死命的纏繞、覆蓋,想要將江清月的思緒和靈魂全部吞噬進那腥臭的黑暗。
父親死後,檢驗屍體的是軍方的人,而送回江府時,父親已經穿戴整潔的躺在了棺木中,江清月此前也沒有懷疑過父親的死因,所以並未在找人驗屍,這一切的狠毒都來的太過突然,葉大夫站在江清月的面前完全看不清那眼中流淌的是淚水還是殷紅的獻血。
“清月小姐也不要太過在意,老夫也有可能是上了年紀,有些老眼昏花,看的不夠真切也是有可能的。”
葉大夫的安慰是這般的無力。
看著面前那如死屍般靜立的倩影,葉大夫也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用一聲哀嘆,告慰著死去的亡靈。
涼夜優長,時間被囚困在這陰暗的靈堂裡,完全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就在某一刻,江清月突然從死寂中甦醒,一聲輕喚,令周圍死亡的空氣從新煥發起了勃勃生機。
“父親......”
聽著江清月話音中的蒼白,看著那如塵般的雙頰,葉大夫心生憐惜。
“小姐請節哀!如果老將軍泉下有知,也不希望小姐如此糟蹋自己的身子。我還帶了幾副養氣生血的藥,小姐一定要記得按時服用。保重身體,才可為老將軍沉冤昭雪啊!”
“謝謝葉大夫,望葉大夫能夠幫助清月隱瞞這個秘密,外面更深露重,葉大夫早點回去休息吧!”
江清月突然一改先前的呆木,從歸淡雅的她令葉大夫倍感錯愕。
“白畫!送葉大夫回去吧!”
白畫一直都站在門外,江清月一喚,白畫便走進了靈堂,接過了葉大夫遞來的草藥。
江清月並不是以心無掛牽,她知道,如果要為父討回公道,自己一定不能太過哀傷,將最好的自己拿出來,做起事來,才可無往不利。父親還在等著他沉冤昭雪,她決不可在剛剛開始就被敵人擊垮了靈魂。
她以無親無故,帶著一身的了無牽掛,江清月決定要與那躲在陰暗中的惡魔一決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