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春生在一旁,說出了兩個字眼:人蛻。
我轉過頭,問馮春生:什麼叫人蛻?
馮春生沒說話,似乎是想著什麼,接著,他走到了紋床前,拔出了一根紋針,用紋針沾染了一些墨料,在紋床的床單上,輕輕的點了一筆,點完了之後,問我:水子,你看這被單。
我說被單怎麼了?
馮春生問我,這被單還能再用做紋床的被單嗎?
我被馮春生問得莫名其妙——說這事和人蛻有什麼關係?
“大大的有關係。”馮春生說:你就按照我問的,回答我就行了。
“沒什麼用了。”我說。
這種染料很頑強的,洗不乾淨,現在我們紋身店走的都是高階路線——被單什麼的,都非常整潔的,給客人一個特別好的印象。
現在沾染上了一個墨點,雖然是小細節,但現在我對這種細節的偏差是不能容忍的。
馮春生笑了笑,說:以前有一個道士,和你的想法一模一樣,你覺得一個被單上沾染了一個黑點,就不能用了,那人就覺得,一個人如果沾染了汙點,那怎麼辦?蛻皮!每一次蛻皮之後,都是一次新生。
我說還有這樣的人?
“中國之大,奇人異事頗多。”馮春生說:那個道士就利用草藥,給自己做人蛻,活了很久,聽說活了二百多歲,依然如同一個年輕人,身強體壯,骨骼結實,在二百歲生日那天,還擔著兩擔水,上好幾百米高的山,給自己下長壽麵吃。
馮春生說:這其實在道家,還有一個說法,叫斬“惡屍”,就是把自己不好的地方,全給斬了,沒有誰真正能斬,多數是一個意義。
他說:陳纓這毛病,我肯定是道家的人乾的。
“道家的都是高人啊,他們下手這麼狠?”我說。
“不一定。”馮春生說:道家太大了,難保不出一些邪門道士——我想,陳纓的身上的事,應該就是沾染了那種人蛻的草藥。
我一聽說“草藥”兩個字,立馬對馮春生說:哎……春哥……你說人蛻是透過草藥來完成的,那咱們,是不是能找個人過來瞧瞧?
“誰啊?”
“鬼郎中啊。”我說:鬼郎中的藥,都是奇奇怪怪的,也比較邪門,找他來問問這人蛻的事?
“行!”馮春生說。
現在鬼郎中還在殯儀館裡面,研究咪咪的屍體。
我立馬跟鬼郎中打了電話,讓他來紋身店一趟。
個把鐘頭後,鬼郎中過來了,他進門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可能不行……琢磨不透!
他說的是復活咪咪的事。
我讓他把這事先放放,復活咪咪的事,實在話——不是一天兩天搞得定的,我們得從長計議,我讓鬼郎中,先給陳纓瞧瞧事。
陳纓再次把面具摘了,這次鬼郎中都嚇了好大一條。
他說這種怪事,真是為所未聞,五官竟然消失了……身上長出鬼紋?怪!真怪!特別怪。
接著,我又把人蛻的事,跟鬼郎中說了一陣。
鬼郎中一聽,立馬繃緊了臉,問我:人蛻?
他接著轉過頭,問陳纓:小姑娘,你多久完成一次人蛻?
“三個月。”陳纓說。
鬼郎中又說:把你的袖子,徹底挽起來,讓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