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當夜,雷峰塔中的妖神彷彿是在回應林海的那四道劍氣華光一般,徹夜的都在城中迴響著龍吟長嚎。
能持眾師徒,在金山寺中提心吊膽的聽了一夜的長嚎。
常人不覺得其中兇險殺機的巨響,落在能持渡真,這等修行有成之人的耳中,意義自然非比尋常。
未幾,寺中一眾大小僧人們揹著大大小小的行禮一路快行。
凡人離城之時心頭惶惶而不可終日,他們這群修行之人的心情其實也大差不差,不過凡人的惶惶是為自己那不可預見的未來,而能持的惶惶,則完全是因為林府中精修待戰的林海。
林府大門前,本因挪動步子上前,想要敲門,卻被能持叫住了。
能持面帶傷感,這個想來被同輩之人嗤笑蠢笨的年輕主持,平日話雖不多,可眼光最是獨到。
幽州城中除了被林海親口道破天機,而得知此戰勝負的燕赤霞外,最為了解林海此戰成敗的,便當屬能持了。
“不用了,你們師祖不會出來見我們了。”
“為什麼啊?”
弟子們一臉不解,他們大多未入修行,無法感知到府中上下種種異象,故有此問。
“你們師祖周身氣機劍意,此戰幾乎都與那套劍陣合道,爾等修為淺薄,無法體會這期間所有的異常氣象,為師好叫你們知道。”
“此時的林府上下,都已經被劍氣盈滿,我們....就在外面拜別師祖吧。”
小和尚們皆以能持為主,對此自然沒有什麼異議,只是他們不明白,為何師父能持的臉上,好像帶著一種難以掩飾的悲傷?
能持端正身姿,整理了一下僧袍,鄭重的跪在了林府的大門前。
在他並不高大的身影之後,是一排年幼的僧人齊齊隨著他的動作拜倒。
能持喃喃而語,用著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道:
“師尊在上,不孝弟子能持,攜後人弟子朝拜恩師。今日有金山寺後進弟子六人,得承門中秘法,日後必謹守佛門弟子本分,不叫祖師蒙羞。”
“只是弟子天生資質蠢笨,不堪造就,能得方丈之位全賴師尊一人青眼,如今金山寺香火日益凋零,弟子於心難安,日夜憂嘆,幸而本因,本心本言等弟子敏而好學,資質尚可,金山寺也算是後繼有人。弟子一生庸碌,不敢奢望他們得我教授,日後便可聞達於世,只求他們秉承法統,不入邪路。”
六位能持的親傳弟子,懵懵懂懂的跟著師父的動作,朝林府大門重重磕頭,三聲響後,眾人再抬起頭時,忽然覺得禁閉的林府大門猛地有一陣沁人心脾的涼風直撲而來,良久方止。
這突生的異象,使得眾人一度以為林海要從林府走出來見他們,可是等了半天,大家發現這股涼風雖然有點怪異,好像也只是單純的風而已,並沒有引申出林海的出現。
能持看著始終禁閉的大門,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悶聲道:“好了,咱們也趕快出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