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法海自從修成誅仙劍陣之後,第一次將之祭出來禦敵。
劍陣將成未成之際,方圓丈地之內的空間之中五行崩滅,陰陽亂序,一副大破滅的末日景象,魏玲強悍的肉身死死抵住最後一座天王像的下落,托住這最後的一絲生機,木訥的雙眼之中沒有恐懼,即便雙手被劍氣絞殺的露出森森白骨也毫無所覺,只是定定看著魏峰,似乎她再極力撐出的這這一方天地,都是在等著他能夠順利走出。
宮牆之外的廝殺已經漸漸平息,一陣人聲嘈雜之後,京都幾乎全部的佛門人手齊齊現身在祠堂廣場之上,對著正在主持大陣的法海遙遙俯身行禮,其中有不少僧人上前來檢視昏迷不醒的相國寺三位老僧,片刻之後法海忽然聽到有人高呼:
“圓晦方丈圓寂了!”
法海眉頭一皺,體內法力運使已經拼盡全力,天王像頓時徐徐又下落三分,在魏玲的託舉下微微顫抖著,好像隨時都會支撐不住。
廣場之上的僧眾們義憤填膺,大聲高叫著,請求法海快快將陣法中的這一對妖孽除去,以此來告慰相國寺中的枉死僧人們。
不用他們說法海也會這樣做的!
大相國寺應己之邀,前來為法海佈陣爭取到了一線時間,使得這個動如閃電的蠱屍不能及時走脫,為此不惜搭上自身性命,如此高義法海又怎能辜負?
“呼...呼....”
法海的怒火更是加重了陣法中的壓力,魏玲喉間發出猶如喘息一般的低吼,此時支撐天王像的動作不止雙手顫抖,就連雙腿有開始有站立不住的趨勢了,甚至在看向魏峰的眼神中,隱隱透著哀求。
讓我出去嗎?可是出去又有什麼用呢?
魏峰看著劍陣之外喊打喊殺,義憤填膺的一眾僧人們,低頭看了看自己被血汙盡數染紅的藍色官服,牽動嘴角了無所謂的笑了笑,忽然抬頭:
“蠢貨,站好了!”
苦苦支撐的魏玲頓時如受赦令,極力的穩住在天王像下搖晃的身子,然後只見魏峰步步朝著劍陣之中的唯一空缺走去,法海見此不言不語,更沒有加大法力的輸出,因為這套劍陣本來就是用來對付蠱屍魏玲的,魏峰的去留他根本就不在意,憑他那點微末的修為,就是出去了又能如何?自己翻手可殺!
一個情緒激動的僧人見法海壓不下天王像,一面叫罵著法海的沒用,一面快步的走到那處出口,手持一柄沉重的月牙鏟等著魏峰出來:
“魏狗賊!有膽出來就挨你佛爺一鏟!”
魏峰恍若不聞,快步走到魏玲身邊,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打算扔下這個辛苦煉成的蠱屍獨自逃生之時,卻見魏峰忽然做了一個叫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動作。
他對著正在支撐劍陣的魏玲,狠狠揍了一拳。
什麼?
所有人的面孔有那麼一瞬間的呆滯,就連法海都為之愣了一下,一度以為這個窮途末路的傢伙已經是瘋了。
“站好了!”
魏峰一拳過後,咬牙的怒喝道,因為他朝著魏玲所遞出的拳頭每一次都是拼盡全力的,就算此時她正在支撐著劍陣也毫不例外,如此一拳差點把天王像地下的魏玲揍飛出去。
蠱屍魏玲鼻血滴答落下,木訥的眼神呆呆看著魏峰,勉強剛剛站好之後又是一拳。
一拳,復一拳.....
就這樣足足打了十幾拳,魏玲原本如常人的面孔被揍的幾乎面目全非,雙眼都眯縫成了一條線,她在渡過天劫之後形容樣貌與常人基本無二,就連受傷之後的青紫都與生人一般,鼻間的血珠不斷的低落在腳下地板上,一滴又一滴,就在這時,她聽到魏峰在他身前說道:
“你聽好了,馬上逃出京都城去!”
魏峰揉著自己因為揍人而痠痛不已的拳頭,指了一拳外面那群叫囂的和尚僧眾們:“把這些人的面孔都給我記下來,等你在城外養好了傷,再回來給我一個個殺掉!給我報仇!”
叫囂的聲音頓時消停了下去,當他們果真發現那個被揍的狼狽不堪的魏玲在記憶他們的面孔時,一個個頓時紛紛請求法海快將他們誅滅,甚至還有的見到魏玲的目光望來,不惜用長袖掩面的。
魏峰對外面的聲音充耳不聞,為自己的報仇計劃叮囑道:
“但是你要記住,只有活著才能報仇,明白了嗎?”
話音落後,魏峰轉過身去,面朝著身前一步之間的恐怖劍氣崩滅五行陰陽,化空間為一片混沌的景象,背對著魏玲擺了擺手,像是告別:
“走吧...你....保重。”
魏玲全身都在天王像下顫抖著,被揍成一線的雙眼依舊木訥的看著魏峰,似乎不能理解他的這個命令,託舉著天王像的雙手儼然已成為一雙白骨。
察覺到魏玲沒有動作的魏峰,頓時大怒的回頭,捏起拳頭:“給我滾!”
苦苦支撐的誅仙劍陣終於落下,魏玲身化一道血紅色的妖風席捲而出劍陣,所到之處所有僧眾都不敢出手抗衡,眼睜睜看著她向外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