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天的陳青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偵緝司,剛進門就看到派去監視李劍的二人正坐在臺階上捶胳膊揉腿。
陳青皺眉道:“讓你們監視他,怎麼像是給他幹了一天活?”
“可不就是給他幹了一天活嘛,當了一天跟班,連口水都沒混上。”
聽完來龍去脈,陳青嘆了口氣:“先回去歇息吧。”
回到大堂屁股還沒沾椅子,一名鄒濤的親兵急匆匆跑進來:“大人,麻煩您救救我們大人。”
陳青不動聲色道:“把氣喘勻了再說話,梓陽還是大韓的梓陽,天塌不下來,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今天大都督突然封了太守府,提審胡氏兄弟,然後又傳來他們的父親胡萬財,最後還傳訊了與大人過往甚密的十多名本地鄉紳名流。”
陳青哦了一聲說道:“身為父母官,與當地鄉紳走動頻繁也算不得大事,這有什麼可慌張的?”
親兵吞吞吐吐道“我們大人時常會收一些這些人的孝敬。”
陳青聞言眼眉一挑:“什麼意思?孝敬還是賄賂?”
“就是逢年過節的一些孝敬,也沒有多少錢。”
“沒多少是多少?”
“前前後後大概有三萬兩左右,不過都是那些鄉紳主動給的,我家大人從來沒有找他們要過。”
陳青聞言一瞪眼:“來人,將此人押解到大都督面前!此人對鄒濤貪墨之事一清二楚,一定要讓大都督細細審來。”
陳青知道鄒濤手腳有些不乾淨,如果是普通的大韓官員,他早就動手調查了。但是對鄒濤,他只是善意提醒過幾次,讓他不要拿大王的信任當做資本。
鄒濤不但幾乎與陳青同時履任,還是韓天峰親自指派的,臨行時韓天峰甚至給了鄒濤一份便宜行事的密旨。
為什麼要給鄒濤這份密旨,陳青用屁股也想的出來,所以對他任上的所作所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陳青怎麼也想不到,不到一年時間,鄒濤竟聚斂了三萬多兩白銀,這還是這名親兵知道的,不知道又有多少呢?
最少三萬兩,數額太大了,搞不好自己也會受到牽連,這是失察之罪,偵緝司有監督百官的職責。
想到這裡,陳青不敢耽誤,親自押著親兵趕往太守府。
來到太守府門前請守門士卒通稟,不一會里面就傳出話來,請大韓偵緝司梓陽司隸校尉進大堂議事。
雖然這句話十分客氣,可陳青卻倒吸了口冷氣,因為連自己的官職都掛出來了,董剛肯定是要公事公辦了。
此時的大堂上只有董剛與幾名士卒,鄒濤不知去向。
董剛臉色鐵青,面前的桌案上擺著厚厚的一疊紙張。
陳青怎麼也沒想到才一個白天的時間,梓陽就要換天了。
見陳青親自押著親兵進入大堂,董剛直接開口:“陳校尉,鄒濤貪贓枉法,魚肉百姓之事你知也不知?”
陳青拱手道:“我也是剛剛從此人口中得知此事,之前從未想過大王看重的將軍竟然敢如此大膽。”
董剛點頭:“那陳校尉覺得鄒濤該當何罪?根據大韓律,你們偵緝司有權處置罪大惡極之徒。”
這話把陳青一下子給問住了,他原以為董剛會藉故追究他的失察之罪,不想對方只說了一句,便直接問如何處置鄒濤。
鄒濤是梓陽太守,雖然貴為楚州大都督,可董剛最多隻能將其關押,送往嶽州請韓天峰治罪。
偵緝司不同,他們有權對犯法官員進行處置,特別是貪贓枉法之人,只要證據確鑿,貪贓一千兩就可當場罷官,五千兩就能即可斬首,這是韓天峰給偵緝司的權利。
鄒濤到底貪墨了多少陳青不知道,反正親兵口中的三萬多兩已經夠砍幾回腦袋,自己雖然只是校尉,卻是偵緝司的校尉,所以有權直接處置鄒濤。
陳青已經明白董剛是不打算放過鄒濤,就算不會當場要他的命,這個太守之職也不可能保住:“大都督,鄒濤到底貪墨了多少?”
董剛伸出一個巴掌:“據他自己招認,不下五萬兩,至於有沒有隱瞞不報的,本督未曾查實,這事你們偵緝司最在行。”
見陳青沉默不語,董剛繼續道:“陳校尉,大王登基以來勵精圖治,用時數年才讓大韓有了如今的氣象。而今鄒濤不但知法犯法,還是在根基尚未穩定的楚州。該如何處置此人,想必你心中已有計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