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祭拜的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而且絕大部分已經返回。也有人的因為離得太遠,還在趕往梓陽的途中。
晚上的土地廟前人少了很多,都是遠道而來卻無法當日返回的善男信女。
廟前的空場上有幾十個大型火堆,是前來維持秩序的幾個大戶專門給祭拜之人準備的。
白天的喧囂早已散去,露營的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或者休息,或者低聲議論,其中不乏質疑之聲。
在場之人沒有誰真的看到過神仙顯靈,懷著滿腔熱情前來,看到的卻只是一座普通的土地廟,心中都會有些疑惑,琢磨所謂的神仙倒是真是假。
不過小山般的貢品讓人心中多少有些安慰,因為前來祭拜的絕對不止他們這點人。
幾個有些見識的人終於將話題聊到了貢品上,那麼多貢品到底如何處置。
土地爺親自享用?在家裡逢年過節祭拜上蒼時,貢品都是用完後自己食用的。
可眼前這麼多貢品怎麼辦?重新分給百姓估計是不可能的,畢竟大部分人都已經回去了。
最終有人指著遠處高臺上幾個穿著考究的人說道:“你們說最終會不會便宜他們?聽說這兩日這些人可是對祭拜格外上心。”
“不能吧,不是說他們已經放話,祭品取之於百姓,用之於神仙嗎?我只是不明白,他們如何能讓這麼多貢品獻給神仙。”
“貢品是我們對神仙的一片心意,他老人家有靈,肯定知道我們來過。就算最終落入他們之手,也不是我們能左右的。要是有膽子侵吞神仙的東西,他們也算好漢,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引得神仙震怒。”
“是啊,我倒是希望神仙是真的,起碼我們的心意不會白費。”
百姓在下面議論,臺上幾人也在說著對貢品的看法:“這麼多東西,如何才能先運走一部分,如今白日裡天氣炎熱,再放下去都要壞了,那些肉食有些已經開始變質了。”
“百姓怎麼辦,讓他們看著我們運走?”
“看到怕什麼?這些東西土地爺早就享用過了,他老人家食用貢品的靈氣,如今留下的只是遺蛻。”
另一人聞言笑道:“那也要土地爺真的顯靈才行,我總覺得是有人搗鬼,故意如此,不過搗鬼之人也未曾想過會給我們一場富貴。”
“富貴不見得吧,這可是和神仙爭東西?”
“剛剛都說了,神仙該享用的都已經享用了,他棄之如敝屣的遺蛻總不能任其腐爛吧,那這道場會變成什麼?我們是在給神仙打掃道場,他老人家如何怪罪我們呢。”
“對,還是封兄說的對,我們是在給神仙清理道場。”
“沒錯,百姓不知道清理,我們難道也要與他們一樣坐視不理嗎?神仙要是知道我們這麼做,該多一分保佑才對。”
“諸位,好歹不說這也是在土地廟前,說話注意分寸。臨行之時太守大人可是囑咐過的,不能讓好好的拜祭變成笑話。這兩天多少人吃喝拉撒,要不是我們,土地廟恐怕連落腳都困難,所以我等還是按照太守的意思,儘快清理一番。”
“曾兄這話說的對,我們本就是為太守大人分憂的,要不晚些時候與百姓說說,我等先清理走一部分遺蛻。遺蛻,這個詞用的好啊。”
幾人低笑聲中,又一個聲音響起:“那如何處置這些遺蛻才算最好。”
“這還不簡單,先放入庫房,容易變質的肉食處理下做成醃肉。每人拿走多少摺合成銀兩稟報給太守就是,少不了他那一份怎麼都好說。”
這人說完後,卻覺得哪裡不對,剛剛那個聲音怎麼從來都沒有聽到過?在場的幾人自己都很熟悉,這個人是誰?
與此同時另外幾人感覺不對也紛紛轉身,望著身後的空中都愣在了那裡。
此刻距離高臺一丈左右的半空中,一名身著白衣,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正倒背雙手憑空而立,正靜靜的注視著高臺。
看著幾人驚愕的面容,男子的聲音變得十分空靈:“既然是在商量如何瓜分我的貢品,我來了卻又不出聲了?”
好半天,其中一人才結結巴巴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都說了你們剛剛還在商量瓜分我的貢品,你們說我是什麼人?”
說到最後這個“人”這個字時,男子的聲音很重。
此刻高臺上的幾人臉色已開始發白:“神仙,你真的是神仙?”
男子一笑,緊接著一片乳白色的光芒從身後亮起,將四周照的如同白晝。
雖然臺上幾人看不到白光是如何發出的,可男子後面還有其他百姓,能清楚的看到光芒出自其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