閬玥的核心城市比較緊湊,外部城市比較鬆散,所以到達閬玥的帝都時間不久。兩天後,慕蘇在休息的時候就已經遠遠地看見了帝都的城市輪廓。帝都的位置比周圍的城市高,在一處高地上,從遠處能夠看得格外清楚,似乎耳畔瞬間就能響起號角聲。
閬玥的帝都的閬玥名字是厭珏,意思是天上的明月。但是因為這個名字不太好記,閬玥人更喜歡它的夏文名字:天月城。簡簡單單,卻是閬玥人最為驕傲和崇敬的圖騰。當然,夏人一般都稱呼為閬玥帝都。
這裡不但是帝都,也是整個閬玥除了孟南之外月亮最美的地方,可能是因為地勢比較高的緣故,月亮格外的巨大。
帝都的正中央是王的宮殿。閬玥人古來常年奔波遊居,但賀樓乘夜的祖父,在此修建了帝都,從此以後,閬玥人終於有了固定的居所和國家,國力也猛漲起來。然而當那座宮殿出現在眼前時,慕蘇還是感嘆了一聲。
宮殿全部是石頭堆砌而成的,不精緻卻很恢弘。宮殿不大,周圍也有許多其他王族的宮殿,但正王之殿還是要宏大地多。所有的王宮都在高地上,城牆厚重,看起來格外的森嚴。
慕蘇等人的 馬車進入了王宮,但是並沒有被請入正王殿,而是去了較為偏遠的一個偏殿,被告知要在這裡暫時休息。
帶來的六名使臣有五名是沒有資格進入王宮的,餘下的也就只有呼邪古勒一人。呼延家是大家,在當朝擔任重要職位,所以可以進入王宮。分別前,呼邪古勒鄭重地對著慕蘇行了一個閬玥除了王禮之外最為隆重的禮,慕蘇連忙還禮,扶起了呼邪古勒,道:“呼延大人,萬萬不可,你安全地到達了閬玥對於慕蘇來說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呼邪古勒面色沉重,搖了搖頭,欲言又止,看著慕蘇,沉聲道:“慕蘇,有些話我不當講,但是你於我恩重如山……”
慕蘇安慰地搭上了呼邪古勒是手臂,笑道:“不用,若是不當講就不必了。”
呼邪古勒又搖了搖頭,道:“總之,你一定要小心。盡快回大夏去吧。千萬不要在閬玥多做停留!”
慕蘇一愣,沒有想到呼邪古勒會這樣說,一時也沒有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只得答應道:“慕蘇記住了。”
呼邪古勒目送著慕蘇離開,神情十分複雜,慕蘇心底略有些不安,但是沒有多想,只是問了問身旁的烏洛蘭莫洛道:“烏洛蘭大人,賀樓王可在王宮內?”
烏洛蘭莫洛連忙躬身,唯唯諾諾道:“慕大人,是在抱歉,夜王陛下前日前往北苑狩獵,如今不在宮中,不能接見您,還請見諒。”
不在?還是去狩獵了?
慕蘇心中略驚,想起賀樓乘夜似乎從來沒有出外狩獵,為什麼要在現在這個時候外出狩獵?還是在這種時候?又想一想同那個閬玥士兵的對話,似乎這次狩獵並不被很多人知道,莫不是秘密出行?但這又是為什麼呢?
烏洛蘭似乎看出了慕蘇內心的疑問,連忙道:“王這次出行很匆忙,匆匆忙忙帶了不少人,所以沒能讓所有人都知道,只是王宮的成員大概都知道。”
慕蘇心中一驚,而仍是沒有什麼頭緒,只得笑道:“是麼,我明白了,不要緊,若是賀樓王狩獵盡興沒能歸來,我等就無法前去拜訪,只能先行回國了。”
烏洛蘭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哐當!
整輛馬車一格顛簸,慕蘇等人險些摔倒在地。嶽長風連忙扶住馬車的窗框,另外一隻手扶住慕蘇,忙問道:“你們別動!我下去看看!”說完就跳下了馬車,慕蘇不放心嶽長風一個人,烏洛蘭作為東道主自然也不會在馬車上傻坐著,就先後下了馬車,卻看見馬車正前方,車夫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前方正跌坐在地上一個人,身邊圍滿了人,看行頭打扮,都是閬玥皇宮的人,慕蘇暗道一聲不好,走到前面去問道:“何事喧嘩?”
嶽長風轉過身來看他:“顏鸞?你下來做什麼?”
“究竟怎麼了?”慕蘇問他,順便看了一眼跌落在地上那個人。那人一身閬玥華服,頭上的帽子被撞落了,跌坐在地上,低著頭,正在哼哼唧唧罵罵咧咧的。再看一眼身邊站著的自己的馬車夫,正是戰戰兢兢地趴在地上,顫抖著,一幅大禍臨頭的模樣。只消一眼,慕蘇便知道了個事情的大概。他問嶽長風:“這人是……”
嶽長風低聲道:“耶觀郡王,賀樓乘夜的堂哥,我爹的暗探說這是閬玥內亂的帶頭分子之一……”
慕蘇不動聲色地抬頭再看去,此時的耶律廣汗突然大吼一聲,讓全場人都嚇了一跳,緊接著他罵罵咧咧地說了好多話,被侍衛宮女們扶起來,一雙兇狠的眼睛狠狠地準確地瞪向了慕蘇。
烏洛蘭此時汗都落下來了,他連忙低聲用閬玥語對耶律廣汗解釋了幾句,然後轉頭低聲對慕蘇用夏語道:“慕蘇大人,對不起,耶觀郡王脾氣壞……”慕蘇微微一笑沒有應聲,他想都不用想都知道耶律廣汗說了什麼。
耶律廣汗眼中兇光乍現,瞪著慕蘇,又看了烏洛蘭一眼,嘰裡咕嚕說了一堆話。
烏洛蘭背後的冷汗一個勁兒地向下滑,他看著慕蘇,低頭道:“慕蘇大人,這耶觀郡王不……不會說夏語……他讓我給您翻譯一下。他問您,您的馬車撞著他了……他想現在就把這個人給處死……”
慕蘇瞳孔微微一縮:“處死?”他轉頭看向烏洛蘭:“烏洛蘭大人,這就是你們這裡的規矩嗎?”烏洛蘭連忙搖搖頭道:“不是的大人,不是的……今天耶觀郡王心情壞,他……不喜歡夏人……”
慕蘇皺了皺眉頭:“為什麼?”
烏洛蘭又出聲安撫了罵罵咧咧的耶律廣汗片刻,然後低聲對慕蘇道:“耶觀郡王……王妃被夏人匪盜殺死了……剩下一對一歲的孩子……”
慕蘇面色一僵,他一瞬間望向耶律廣汗的目光突然柔和了三分,連忙對著耶律廣汗拱手行禮道:“耶觀郡王,這是我的車夫,他撞到你是我不好,請您允許我向您道歉。”
耶律廣汗的眸子裡劃過一絲憤怒,沖著慕蘇大喊大叫了許久,烏洛蘭有些尷尬,對著慕蘇解釋道:“慕蘇大人,耶觀郡王說不行……他一定要處死這個車夫,不如您給他一個解決辦法……”
“這個耶律廣汗真是……”身邊的嶽長風低頭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車夫,厲聲問道:“你說!你是怎麼撞倒郡王了!”
那個車夫顫抖著用夏語結結巴巴道:“我……我也不知道……郡王突然就摔在前面了……”
耶律廣汗身邊的侍衛立刻怒道:“你的意思是郡王陛下故意要撞你!?”車夫一聽立刻慌了,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我沒有!可是我確實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