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蘇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只得向著馬車那邊走去。側身從南宮身旁走過的時候,慕蘇突然聽到南宮淡淡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如果我說,我從來沒有欺騙過你,你相信嗎?”
慕蘇一驚,轉頭想要詢問南宮,奈何手臂被嶽長風抓住,慕蘇掙脫不開。
“慕大人,在下烏洛蘭莫洛。聽聞大人在邊境受劫,我僅代表閬玥向大人致歉,是我們工作不當!還望大人莫要怪罪!”走近馬車前,一個滿面絡腮胡的大漢就轉瞬間單膝跪在慕蘇身前,厲聲道。
慕蘇連忙托住那人的身體,道:“烏洛蘭大人快起來,我受不了這禮!”
烏洛蘭莫洛連忙起身,將慕蘇快速請進馬車之中。慕蘇看著馬車四周有許多的閬玥士兵騎兵,個個精裝精甲,威武非常,提起來的心放下了些許,看著烏洛蘭跪倒在呼邪古勒等人身前謝罪,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
這次的任務,算是完成了一半了。
抬步準備上車,慕蘇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看向南宮所在的方向,看見南宮蒙上了黑紗,遮住了面龐,正在收拾車隊準備繼續前進。
想起方才他說的話,慕蘇沒來的覺得有些愧疚,不管怎麼樣,這個男人救了自己多次,自己卻那樣懷疑他。他說從沒有欺騙過自己,也就是說他真的是一個商人了。
發現慕蘇在看自己,南宮的目光也移了過來,與慕蘇的目光相接的時候,兩人都是一愣。
慕蘇驀地覺得有些尷尬,想移開自己的目光,卻看見南宮把面上微微揭開,露出薄薄的嘴唇,他接下來說了一句話。
慕蘇自然是聽不到,但是他認得出那個口型。
還沒來得及反應,南宮就已經放下了面紗,轉身上了馬車。
“顏鸞?”
嶽長風的呼聲讓慕蘇回過神來,連忙應了一聲,踏上了馬車。
“現在可以放心了。”嶽長風道,語氣裡有著說不清楚的放心。
敷衍地恩了一聲,慕蘇滿腦子都是方才南宮的話。
他說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呢?兩人萍水相逢,現在又分開,也許再也不會再相見了。想起那人的眸子,慕蘇忽然覺得有幾分眼熟,但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
腦海裡突然又想起了南宮的那句話。
他分明在說:
“後會有期。”
烏洛蘭莫洛似乎真的是非常愧疚,接下的一路上噓寒問暖,讓慕蘇與嶽長風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呂魏整個人都很是舒服。慕蘇閑暇的時候下車走動,就會看見閬玥計程車兵在周圍筆直地站立著,一絲不茍,心底忽然就産生出一股安心而備受尊敬的愉悅感。
他曾經同一名閬玥士兵搭過話,那名士兵說話有些羞澀,夏語也不是那麼好,但是因為兩國長年交戰,前閬玥王,也就是賀樓乘夜的父親,下令閬玥全國六十歲以下的人,必須學習雙語,所以兩人還是可以正常交談。
慕蘇先向他了解了閬玥的習俗,閬玥小夥子面色有些羞澀,但還是很開心。閬玥人因為常年居住北方,氣候寒冷,在沒有建立起固定的城市的時候,四處遷移。因為要與不同的人打交道,長此以往練就了一身學習語言的好本事。
閬玥人喜歡騎馬狩獵,以往的閬玥王都會有固定的時候狩獵。
“賀樓王不會嗎?”慕蘇問出口突然覺得不太對勁,因為賀樓在閬玥一直都是王姓,這樣一問,到不知道是在問誰。
那個閬玥小夥子看慕蘇有些尷尬,一掃面龐的羞澀,笑道:“你是說夜王陛下?夜王目前為止沒有去過。”
尷尬地撓了撓頭,那個閬玥士兵笑道:“我是個下等士兵,連夜王陛下長什麼樣子也不知道。”
慕蘇瞭解地點點頭,閬玥和大夏不同,以名加王是稱呼當朝的帝王的叫法,帝王的兄弟姐妹都會以封號稱呼,比如賀樓乘夜唯一的弟弟骨通王賀樓乘越。而且在夜王之後還要加上陛下兩字,已經是相當的尊重。賀樓乘夜在閬玥的地位可想而知。
“你們很尊重夜王。”慕蘇點點頭道。
那個小夥子驀地站得筆直,面露敬意和激動:“王是閬玥百年來最偉大的王!大部分王城計程車兵,不論究竟是哪位貴族計程車兵,我們對王都充滿著最崇高的敬意!”
“可是你們要聽從的是主子的命令不是嗎?”
那個小夥子眼神明亮:“我們會聽從主子的命令為他們戰鬥,但是我們願意為了王獻出生命,就算是要背叛我們的主子。”
慕蘇微微動容,賀樓乘夜究竟是怎樣把握住這樣的民心?賀樓乘夜如果真的只是一個暗夜中潛伏的兇殘黑虎,他又怎麼可能把握這些民心?
但是看著那個小夥子已經完全陷入了激動中,自己也不好再問,禮貌地笑了笑,退回了馬車中。
看著正在擦拭劍身的嶽長風,慕蘇嘆了一口氣,道:“賀樓乘夜此人,真是可怕。”
嶽長風不停下手中的動作,不解,問道:“你如何得知?”
慕蘇的手指交叉,撐在面前,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淡淡道:“得民心者得天下。如果賀樓乘夜真的是一隻好鬥黑虎,他的城府,同樣深不可測。”